顾蒹葭嘴唇动了动,一股脑的将从并州回洛阳一起所闻,据实托盘而出。
丁芷兰钉在原地,紧盯着她,眸色是罕见的厉色:“甚么?”
顾蒹葭惶恐:“甚么?”
顾蒹葭闻言,心中仅存的期盼幻灭,跌坐在地上,眼泪如同决堤般簇拥而出,止也止不住。
“就在您刚进镇国公府时,小郡王命部下将士将李嬷嬷送走了。”
“阿葭,你祖母此事一了,这几日,就该议你和太子的婚事了,若你无事,便待在漪澜小筑,多陪陪阿娘,莫要出去乱走。”
丁芷兰见她言语间,眸色躲闪,初见到女儿无恙归家的欣喜转为犹疑,唇角笑意僵住了。
她早该晓得,阿娘看似对她心疼,可亦事事以家属为重,对阿娘而言,那点亏弱母女亲情,只止步与糊口琐事之上。
顾蒹葭袖下的手倏然握紧,手背上根根青色血管凸起,面上却佯装惊奇,回道:“没,没有。”
她心口嘟嘟直跳,不知怎的,竟非常期盼,或许,或许阿谁多次轻浮本身的李景喻会救她出窘境。
丁芷兰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腿上的阿葭,似是再也不想看她一眼,拂袖拜别,临出房门,朝门外站的丫环仆妇,寒声叮咛。
她脸上泪珠簌簌而落,望着本身,神采里尽是绝望,眸底那最后的希翼之色轰然消逝无踪。
阿葭自幼由李嬷嬷带大,饮食起居皆是李嬷嬷筹划,此次,阿葭扶灵归乡时,丁芷兰千叮万嘱李嬷嬷,定要护全女儿,现在,阿葭归家言语不详,她自要找李嬷嬷问个清楚。
“阿葭,你自幼聪明,现在,你好好想想阿娘的话,是对是错。”
待丁芷兰走后,顾蒹葭再也忍不住,趴在地上,捂着脸痛哭出声。
顾蒹葭忙抢白说:“阿娘,李嬷嬷身子不适,我让她先回房歇息去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,却见阿葭霍然起家,说道:“阿娘,我不想嫁给太子表哥。”
她说完,双膝一曲,跪在地上,望着丁芷兰,眸底已闪现泪花:“除却太子,阿葭婚事全由阿娘阿耶做主,阿葭毫不推委。”
阿葭未磕伤脑袋前,曾数次说倾慕李景喻,但她更属意太子,此番,阿葭与李景喻返来,她不由的一问,再听到阿葭的话,方才见到李景喻时紧绷的心弦突然一松。
就在这时,巧儿快步进屋,阻住了她来路,似是知她所想般,低语:“郡主,李嬷嬷还在。”
她暗下松了口气,但到底不太放心。
“郡主抱恙在身,需静养几日,谁也不准过来打搅,听到了么?”
“阿葭,阿娘是为你好,若此事当真是太子所做,传到了你皇舅耳中,顶多治太子个失德之罪,而你,却要被治个魅惑太子,另其失贤德的罪名,到时,你皇舅定不能容你这个让太子德行不端也要获得的女子与世。以是,此次,就算太子害你至深,这婚,你嫁也得嫁,不嫁也得嫁了。”
丁芷兰大吃一惊,神采不复峻厉,却带着焦灼,在屋中来回渡步。
丁芷兰心中如同坍塌了一块,窒闷的疼,她忙要扶起阿葭,却被她闪身避过了。
顾蒹葭怕惹阿娘担忧,只笑笑说无事。
可如果李景喻将李嬷嬷安设起来,恐怕阿娘一时半刻,找不到李嬷嬷,李嬷嬷也不会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