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官的五张牌都已经发完，只剩下一张底牌分胜负，沈曼卿伸脱手，她的手背上能瞥见青色的静脉，如上好玉石上的纹路，她把面前的底牌牌掀起一角，细细摩挲，翻过来亮牌，草花三。
这些都是她有力禁止的，她始终是个局外人。
他的手托着沈曼卿，炙热的掌心紧贴着后背掌煎熬她的内心，要把她煮沸，跟着沉闷的氛围蒸发、消逝。
沈曼卿来不及禁止，她看缓慢地扭头瞥见徐南渡的神采，神情沉寂，越是沉寂就越是让人胆战心惊。
姑姑一手带着她走进赌场，手把手教她这些桌上的游戏，然后她就留在赌场里，做了一名经纪，款项流水普通从她手里借出去，又滚着高利收回来。五年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，她看着那些那些胜利人士在这里挥洒他们的汗水、本钱，看他们超越大洋来往于两地之间，看他们起高楼，看他们楼塌了。
21点、转盘、百/家/乐……最后沈曼卿停在德州/扑克的桌前。
“五万三。”
沈雪英平时的那一股凶暴劲仿佛又回到了身材里，她笑曼卿蠢，“你这个蠢蛋，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，何必当了婊/子还要立牌坊，我如果你，谁还管这么多。”沈雪英仿佛健忘方才还在痛哭的是谁。
徐南渡超脱地站在赌桌旁，颀长的身材如盈盈水波里的芦苇，矗立而划一，风吹时悄悄摇摆，别有一种惹人垂怜的姿势，统统事物在他的烘托下都黯然失容。
沈曼卿点头，“是脚结壮地。赌场上有输就有赢，但赌多了，必然会输。”不义之财，毕竟会散，而曼卿求的不过就是糊口安稳，家人安然。
他问赌场的人：“还欠多少？”
徐南渡问她：“只要你们俩，你丈夫呢？”
但就是运气来的时候，挡都挡不住，就这就是人们平时说的牌运，沈曼卿今后的手气仿佛变得特别好，跟注、check、加注、all-in，竟然没有一次出错，她的神情上既没有对劲，也没有冲动，一如既往的沉着。
这个点，深更半夜，瞧热烈玩两把的都走了，剩下的在赌场杀红眼的赌/徒，多数是要在这里耗损一夜，在赌桌上非常亢奋，下了桌，就能看出眼圈青褐如被吸干精/血的行尸走肉。
沈曼卿仿佛有些彷徨不清，她怔怔看着他们，生硬的嘴角，想要笑，笑不出来，眼角干涩，没有一丝水光。她的mm就是这么对她的，也是，她凭甚么能把人捞出来，她是谁，她分开了沈家的光环，不过是逐水飘零的无根之萍。
“人活着哪有的选，不过就是胡涂日子，能捱一天是一天。”沈雪英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气。
以是当沈曼卿在赌场内里被移民局的人带走时，她就决定了，不再碰赌桌。
不出所料，沈曼卿公然连输两场，身后体贴站着的沈雪英想要上去把她从桌上揪下来，被赌场的人拦住。桌旁几个围观的人窃保私语，声音逐步变响：“别赌了，这不是给人送钱吗，有甚么想不开的。”
但没想到沈曼卿的打法让人有些吃惊，她下注的时候非常判定，她的手指纤细白净，俗气的筹马在她的手里仿佛也沾了一些不俗的气味。拍桌上的人暗中测度她是虚张阵容，就算是新手，也有德州/扑克的根基知识，没错，玩牌是有棍骗的成分，但很多报酬骗而骗，底子不在点子上，纸糊的老虎，一戳就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