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公那日在县衙前,望着金世成信徒乌泱泱的步队,气得双手握拳,指节泛白,额上青筋突突直跳,牙缝里挤出狠话:“本官定要还长山一片腐败,毫不容这妖邪持续祸乱!”言罢,他一甩官袍下摆,大步流星迈进县衙,就此一头扎进废除科学、整肃民风的波折之路。
在长山这片古韵悠然、民风浑厚的地界,金世成可谓是一颗格格不入的“怪石子”,搅得四下不得安宁。打小,他就是邻里眼中的“混世魔王”,整天就衣衫不整、邋里肮脏,穿越在街巷间。上树掏鸟蛋时,能把鸟巢搅得稀碎,蛋液糊满衣袖;跟街头地痞打闹,脏话连篇、动手没个轻重,行事毫无端方,实足一个放浪形骸的贩子荡子。
州府的批复尚未下来,长山却突遭疫病侵袭。一时候,街头巷尾满盈着消香花药的苦涩味,百姓闭门不出,民气惶惑。金世成的信徒们瞅准机会,四下漫衍谎言:“这疫病是神明降怒呐,都怪官府冲撞了神佛!唯有供奉金世成、重修佛殿才气停歇。”很多病重、心急的百姓病急乱投医,竟信觉得真,趁着夜色,偷偷给金世成送去财帛、吃食。
圣庙补葺结束,焕然一新,红漆的柱子、极新的瓦檐,在阳光下披发着持重庄严的气味。可南公站在庙前,内心却五味杂陈,愁绪万千。虽说此番整治让金世成吃了苦头,也顺带补葺了圣庙,可瞧这势头,百姓对金世成的科学已然根深蒂固,岂是一顿楚挞就能肃除的?今后的日子,怕是另有硬仗要打。
“行嘞,听你的!只要佛能保佑咱一家长幼,这点银子算啥。”丈夫略一思忖,咬咬牙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集市正热烈时,街角围了一群人,本来是个耍猴艺人在演出。世人看得兴趣勃勃,喝采声此起彼伏。俄然,人群别传来一阵奇特的嚷嚷声,金世成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。正巧,中间一只老羊“咩”地一声,落下几坨秽物。世人还没反应过来,金世成却两眼放光,饿虎扑食般俯身就啃,大口吞咽,嘴角沾满脏污,还时不时咂咂嘴,仿佛在享用山珍海味。顷刻间,四周氛围都凝固了,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呼。有怯懦的妇人吓得花容失容,尖声叫唤着今后躲;孩童们“哇”地大哭出声,死死抱住大人的腿;几个壮汉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扭过甚去,当场干呕起来。金世成却似浑然不觉,一抹嘴,扬起脑袋,扯着嗓子高呼:“我乃当世活佛降世,尔等肉眼凡胎,不识真神荣光!”世人惊诧之余,只当他完整疯了,纷繁满脸嫌恶地快步分开。
金世成被重判入狱后,开初还心存胡想,在狱中扯着嗓子叫唤:“信徒们,快来救我!我乃当世活佛!”可日复一日,牢外毫无动静,他声音垂垂微小,眼神也渐渐浮泛,终究瘫倒在潮湿角落。
一名白发苍苍、脊背却挺得笔挺的老学究,缓缓抬手重捋髯毛,收回一声悠长感喟:“大人所言极是呐。可叹那些愚笨之徒,深陷泥沼难以自拔,旁人劝戒的话,左耳进右耳出,难行呐。依老朽之见,无妨多在各村镇创办义塾。唯有让知识津润民气,开启民智,方能叫百姓们练就一双火眼金睛,辨得清真假、看得明是非。”
目睹信徒越来越多,金世成的野心也跟焦急剧收缩,仿若吞天巨兽,伸开了贪婪的大口。他双手合十,抬头望天,扯着嗓子大声扬言:“吾佛有旨,需建一座恢宏殿阁,用作讲经布道、接管朝拜之所,庇佑众生!”动静仿若一阵旋风,刹时刮遍大街冷巷。信徒们听闻,热血上头,纷繁掏空家底,慷慨解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