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郑哥!你喝醉了!”小卿警悟四顾,见两个公差进了旅店,扬手在郑八叉肩上猛击一掌:“八哥,旧事如烟,让它随风飘散吧,说说当前你在那大货船上干甚么差使?”
“见龙王爷去啦,民气无足蛇吞相!上回我赶上他在这里图财害命,劫了个贩茶叶的,不幸他家有老母,没成果别性命,这回又碰上他害你们……悔不该那次没宰了他,让他不知又害了多少人!”
郑八叉说:“没事,我和老板说好了,让他们在清江船埠等我……”说罢,抓起双桨,一阵猛摇,把船划到南岸,蒲松龄下了船。直到这时,才俄然想起他的马来.“我明显是牵顿时船的,如何就没了呢?莫非那贼也把它掀入水中冲走了!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啊!“
蒲松龄说:“我们要去宝应,大哥先荡舟去南岸送下我,转头再去把小卿的马匹度过来。——如许,可就误了你的路程了。”
“船小两马不能齐渡,人先过还是马先过?”
“那贼船家呢?”
“对,将进酒!”他说:“百年三万六千日,一日要喝三百杯!”
本来,陈淑卿发明梢公两只贼眼一向往蒲松龄身上用力,晓得他起了坏心,怕蒲松龄一人在船上遭暗害,对峙同船先把他送畴昔,再返来牵马,不给梢公可乘之机。他的打算可算非常周到,如果不产生不测,船家复兴坏心也不会得逞,但是船一启动,环境就变了,一来风急浪大,二来梢公用心使坏,那只渡船时而抛向空中,时而沉入谷底,把两人颠簸地天旋地转,呕吐不止,小卿见环境危急,拔剑逼近梢公,喝命他把船稳住,梢公那里肯听,只怕划子不翻。看着将到河心,水流更急,风波更大,梢公把长篙往船头一拄,纵身一跃,划子立即直立起来,将蒲松龄掀入水中,梢公手持长篙,朝蒲松龄头部乱捣,小卿看得逼真,从后边抓住长篙一拽,把梢公拽倒船上,随即跳水去抓蒲松龄,一个巨浪打过来,两人一齐没入水中。危急关头,俄然感觉两褪被大手攥住,身材也被举出水面。
“拿着!”郑八叉抓起银锭抛畴昔,店掌柜忙伸手接,却被打坐在地上,银子用袍襟兜住,挣扎起来,盘跚着去了,世人一阵轰堂大笑
目送划子消逝在烟波中,两人才牵马过了河堤,然后上马朝村落走去,远远瞥见村头绿树梢头飘着酒旗儿,猜想定是酒家了,正想找个清净处所坐劣等郑大哥,却见郑八叉乐呵呵地迎上来。
常言道:酒逢知己千杯少,何况方才颠末端一场存亡相救,更觉情深意笃,三人从中午一向喝到明月东升,兴犹未尽、意犹未了!
没等他说完,小卿扑哧笑了:“另有呢,当时候,我趴在你背上,瞅着你满头油灰虱子,像黏糕团上撒了层芝麻似的,真硌硬人,现在想起来还恶心哩!”
“一言难尽!”郑八叉脸上的豪情垂垂消褪,如同满天薄窬将日头蒙住:“我跟闯王、刘将军身经数百战,每战我都杀敌数十百人,可到厥后还是逃不脱一个败字!最后终究土崩崩溃,溃不成军,没法再战。因而带着十来小我去租来山投了刘铁城,此人也不是成大事的,他抓住了一名富商,图了人家财,又关键人家命,我出于不愤,一顿脚分开了他,想去投奔太湖洞庭山宋大王,不想路上误入圈套,被官府抓住,是那位富商出钱赎出我来,并与我结为兄弟,我现在他船上做保镳!等他把茶叶送到北方后,返来去投洞庭宋寨主。秀才贤弟,我郑八叉虽是草泽,却粗知仁义二字乃做人之本,平生愿交友天下豪杰豪杰,自从第一次护粮船见到你,就认定老弟将来定成天下奇才。第二次送小卿去,本欲借一杯水酒三柱香火于与你结为兄弟,但当时战事频繁,得空顾及,明天既然在这借酒推心置腹,无妨再续前盟,以了心愿,不知贤弟嫌愚兄卤莽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