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春,刘落第。凤仙以招祸,故悉辞内戚之贺。刘亦更不他娶。及为郎官,纳妾,生二子。
张贡士
沂水某,明季充辽阳军。会辽城陷,为乱兵所杀;头虽断犹不甚死。至夜一人执簿来,按点诸鬼。至某,谓其不宜死,使摆布续其头而送之。遂共取头按项上,群扶之,风声簌簌,行移时,置之而去。视其地则故里也。沂令闻之,疑其窃逃。拘讯而得其情,颇不信;又审其颈无少断痕,将刑之。某曰:“言无可凭信,但请寄狱中。断头可假,陷城不成假。设辽城无恙,然后受刑未晚也。”令从之。数日辽信至,光阴一如所言,遂释之。
异史氏曰:“忠孝,人之血性;古来臣子而不能死君父者,其初岂遂无提戈壮往时哉,要皆一转念误之耳。昔解缙与方孝儒相约以死,而卒食其言;安知矢约归后,不听床头人呜泣哉?”
辽阳军
青州民某五旬余,继娶少妇。二子恐其复育,乘父醉,潜割睾九而药糁之。父觉,称疾不言,久之创渐平。忽入室,刀缝绽裂,血溢不止,寻毙。妻知其故,讼于官。官械其子,果伏。骇曰:“余今为‘单父宰’矣!”并诛之。
爱奴
行三四里许,日既暮,始抵其宅,沤钉兽环,宛然世家。呼甥出拜,十三四岁孺子也。叟曰:“妹夫蒋南川,旧为批示使。止遗此儿,颇不钝,但娇惯耳。得先生一月善诱,当胜十年。”未几设筵,备极丰美,而行酒下食,皆以婢媪。一婢执壶侍立,年约十五六,风致韵绝,心窃动之。席既终。叟命安设床寝,始辞而去。
长山某,每延师,必以一年束金,合终岁之虚盈,计每日得如干数;又以师离斋、归斋之日,详记为籍,岁终,则公同按日而乘除之。马生馆其家,初见操珠盘来,得故甚骇;既而暗生一术,反嗔为喜,听其复算很多校。翁大悦,坚订来岁之约。马辞以故。遂荐平生乖谬者自代。及就馆,动辄诟骂,翁无法,悉含忍之。岁杪携珠盘至,生勃然忿极,姑听其算。翁又以途中日尽归于两,生不受,拨珠归东。两争不决,操戈相向,两人破头烂额而赴公庭焉。
章丘朱生,索刚鲠,设帐于某贡土家。每谴弟子,内辄遣婢为乞免,不听。一口亲诣窗外,与朱关说。朱怒,执界方,痛骂而出。妇惧而奔;朱迫之,自后横市臀股,锵然作皮肉声。令人笑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