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辞生,欲暂归宁。问返期,答以“三日”。鼓皮排如前状,遂不见。至期不来;积年余音信全渺,亦已绝望。生键户下帏,遂领乡荐。终不肯娶;每独宿北院,沐其他芳。一夜展转在榻,忽见灯火射窗,门亦自辟,群婢拥公主入。生喜,起问爽约之罪。女曰:“妾未愆期,天上二日半耳。”生对劲自夸,告以秋捷,意主必喜。女愀然曰:“乌用是傥来者为!无足荣辱,止折人寿数耳。三日不见,入俗幛又深一层矣。”生由是不复进取。过数月又欲归宁,生殊凄恋,女曰:“此去定早还,无烦穿望。且人生合离,皆有定命,撙节之则长,恣纵之则短也。”既去,月余即返。今后一年半载辄一行,常常数月始还,生习为常,亦不之怪。
安期岛
母知之,疑觉得妖。而生神驰胡想,不能复舍。急于完工,得空忌讳;克日敦迫,廊舍一新。
云萝公主
长山刘中堂鸿训,同武弁某使朝鲜。闻安期岛神仙所居,欲命舟往游。国中臣僚佥谓不成,令待小张。盖安期不与世通,唯有弟子小张,岁辄一两至。欲至岛者,须先自白。如觉得可,则一帆可至,不然飓风覆舟。
逾一二日,国王召见。入朝,见一人佩剑,冠棕笠,坐殿上;年三十许,仪容修洁。问之即小张也。刘因自述神驰之意,小张许之。但言:“副使不成行。”又出遍视从人,惟二人能够从游。遂命舟导刘俱往。水程不知远近,但觉习习如驾云雾,移时已抵其境。时方酷寒,既至则气候和煦,山花遍岩谷。导人洞府,见三叟趺坐。东西者见客入,漠若罔知;惟中坐者起迎客,相为礼。既坐,呼茶。有僮将盘去。洞外石壁上有铁锥,锐没石中;僮拔锥,水即溢射,以盏承之;满,复塞之。既而托至,其色淡碧。试之,其凉震齿。刘畏寒不饮。叟顾僮颐视之。僮取盏去,呷其残者;仍于故处拔锥溢取而返,则芳烈蒸腾,如初出于鼎。窃异之。问以休咎,笑曰:“世外人光阴不知,何解人事?”问以却老术,曰:“此非富朱紫所能为者?”刘兴辞,小张仍送之归。
大洪杨先生涟,微时为楚名儒,自命不凡。科试后,闻报劣等者,时方食,含哺出问:“有杨某否?”答云:“无。”不觉嗒然自丧,咽食入鬲,遂成病块,噎阻甚苦。众劝令录遗才;公患无资,众醵十金送之行,乃强就道。
女曰:“妾固知君不免俗道,此亦数也。”因使生蓄婢媪,别居南院,炊爨纺织以作生存。北院中并无炊火,惟棋枰、酒具罢了。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