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城忆起宿世为女帝之时也曾到访此城,当年豪放气度的城楼,现在已如垂暮老者,在寒北风霜的冲刷中等候崩塌。
“谢小哥!”青城义不容辞,伸脱手来便朝蒸笼里伸去。
“而本年代,北方群雄并起,诸侯纷争不竭,很有几分朕当年之景。想必凉国日渐式微,连这整修城门的经费都已然宽裕了。”青城兀生感慨,亦不再多想,便入了城门当中。
青城痴痴地点头,纤长的睫毛呼扇着,顷刻可儿,那小贩看得有些迷了,赶快说道:“女人若不嫌弃,且拿两个去吧,不收钱。”
但见不远处有着白烟漂渺,正有一小贩正卖着包子。青城一乐,噔噔跑上前去,可来到那叠笼的包子前倒是愣住了。
“不就是戋戋刺史官印么,鄙人给你。”
以是这街上来往的人除了面黄肌瘦外,神采中也多了份谨慎与不安。
长江以北兵荒马乱,夏口虽未凉国重地,可沿江岸口皆无军兵,亦不见官吏一人。青城仅随人潮徒步黄土十里不足,方才瞥见风尘中,那沧桑的城门。
初冬年事,江风甚寒,滔水湍急不息,舟船一起摇摆泊岸,青城下船难以适应,亦是头晕目炫。幸在已达夏口城外,如释重负。
天下之大,边境广宽。诸国战乱以后,南边政权一统建立岚朝,而北方尚还处于战乱之秋,各国纷争不竭,为不影响南边安宁,故签订条约,以长江为界河分立南北,互不干与。
夏口,附属凉国州府,地处界河以北之边疆,与岚朝郢州独一一江之隔,故秉承南边修建之局,又有以北彪悍之风。
俄然之间,一袭狂沙废卷而来,十余匹骏马飞奔而过,青城一面拂袖咳嗽一面谩骂看去,但见那顿时之人皆是清一色腰佩长刀的布衣军人。
小贩见摊位前俄然立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,亦是心悦,可又见她神采古怪,便问:“女人但是要来买包子?我这包子皮薄馅足,仅卖一文钱一个,是不是很便宜啊?嘿嘿。”
眼尖官吏见其这般拘泥,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之态,寂然道:“若无公文,就别想过江。”
秀眉轻蹙,青城并无与他实际,而是张望四周,但见些许官吏亦会在人群中挑上几名拦下,扣问近似之事,而后者皆是识相的交出银两方才放行通关。
青城现在仅剩三文钱,过了这渡口,接下来可就要过上身无分文的日子了。但她也不顾多想,跟着过江人潮来到闸口之前,前脚还未迈入,一名官吏便伸手拦住了她:“女人,可有刺史官印文书?”
摸摸袖子里亦没有分毫银两,只能不幸兮兮地望着包子冒热气,舔着嘴解解馋。
城内气象亦不必老旧城门好上多少。既无矗立富丽的楼阁,亦无川流不息的车马,有的只是面黄肌瘦的路客,混乱不堪的街道,另有那粗陋陈旧的矮棚。
青城当下亦是明鹤产生了甚么。处所官吏常用的伎俩,已是屡见不鲜,可眼下,何如袖中不过三文过江钱,哪另有多余的财帛请官吏行个便利。
俄然一道清澈的声音传来,但见一个身着华服,眉清目秀的少年人步上前来,从珠玉腰带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亮给那官吏一看。
城门之上那曾笔劲刚毅的“夏口”二字已然班驳,城口关隘,也独一四五名穿着薄弱兵器掉队的兵士扼守,前朝昌隆的江岸名都现在已沦为这般地步实在令民气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