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以后,那位首级将士急步而出,面带恭敬道:“大王请两位入帐。”
叱罗烈亦是外姓族人,天然明白伊娄汉敬忠拓跋氏之心,故而也停歇肝火。又闻其提到拓跋力之信物,当下也不敢果断胡来,语气稍有暖和:“且将信物于老夫看看。”
城中之国,国土甚小,城中皆是部族打扮手持兵刃的懦夫,少见妇女稚童。沿街有着或大或小的圆顶帐篷,以石头堆砌的围墙为界分划各户。
青城见其疑色,揖道:“兄台明鉴,曾祖确与拓跋侯爷有存亡之交。”
此言一出,那些生来就面相凶暴的拓跋族人,当即挤出暖和亲善的面庞,但不苟谈笑惯了,乃至于他们挂在脸上的笑容甚是艰巨勉强。
“殿下!此乃代国境内!休得乱言!”青城怒嗔而去,刘渊挪了挪嘴,心有不满但也不再多言。
“小女谢过将军。”青城欠身施礼。
老将怒发冲冠,手中弯刀已怒急欲斩,伊娄汉赶紧高呼:“将军息怒,这位女人持有拓跋力侯王之信物!小人们随为伊娄姓,但承蒙拓跋氏关照多年,早已视己为拓跋氏人,见此信物无不尊敬,还请将军明鉴。”
青城微怔,忙是将叱罗烈扶起,柔声道:“将军何必施礼,只求不要见怪诸位懦夫才是。”
刘渊乃岚朝皇子自恃崇高,岂会屈尊向藩国将军下跪施礼,而青城亦是反应慢了半刻,便被眼尖的老将军识见,斥问道:“两个汉人怎能进我代国?”
不过戋戋一枚指环,却已令在场七尺大汉惊奇万分。
青城上前,扬手秀出了指间玉环,那白须老将已是神容骤变,赶快翻身上马,跪地施礼:“刚才无礼,还望尊上恕罪!”身后骑士也齐齐上马,连声道歉。
渐行一里,视野绝顶便呈现一座偌大的营帐,白面金边,顶尖飘荡着彩幡,幡面绣有庞大的鲜卑文。大帐周遭有身穿铠甲的部族兵士布阵巡查,身姿矗立,行动妥当分歧,似是批精美之师。
大帐两侧搭着两顶小帐,此中一顶有缕缕炊烟环抱,似是膳房,另一顶外设有高台,高台之上立着一名身披绒袍,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来回走动大声发令,目下约莫五百来人正雄声练习。
见两外族人进城,部族人无不断下谛视,目光当中充满着敌意与思疑,吓得刘渊一起低着头,万不敢与之对视。青城则显得泰然自如,一起步袖如风。她明白拓跋氏身居赵国屋檐之下,不免敏感警戒。
青城白他一眼,表示不要多嘴,转颜笑道:“兄台不必为我二人担忧,大可领前接引便是。”
外账四周立着八盏烛台,火光透明却被一张偌大非常的羊皮舆图所隔,舆图以后便是内帐,帐外分立着两名穿着素雅模样娟秀的婢女,移前一步示不测人不得步入内帐。
虽说是大王营帐,却无设想中那般华贵奢糜,但范围亦是不输府邸大院。帐内分内帐外账,外账为正厅,四周挂满珍皮兽首,地上铺着毛毡绒毯,毯上摆着两列几案,皆是代国大员席位。
懦夫听得刘渊之言尚且有所顾及,踌躇了半刻,还是点了点头,照青城意义上前带路。
老将言语之时,更低头瞥了眼懦夫,吓得他赶快直言道:“叱罗烈将军恕罪,小人伊娄汉,他们皆是我伊娄姓弟兄,而这两位尊士乃是小人领进城中。”
礼毕,为首懦夫神情激昂:“不瞒女人,此物恰是祖上在位之时的白玉银龙戒。女人如此年青,莫非女人祖上与拓跋力侯王有所友情?”话方才说完他又自顾自地点头:“若仅是平常之交,拓跋侯王岂会将此部族意味之物相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