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得汽车停稳草屑落尽,车门翻开,杜老头稳稳的走下车来,那男人带领的马队才赶至,骑手们被我们超出,又被车尾扬起的草屑弄了个灰头土脸,也不敢再纵马绕着我们转圈,勒紧缰绳以后,便低头沮丧的跳上马来。
两位老熟人正在酬酢,水猴子翻开车门下了车,那骑手们的头领终究对水猴子的车技有些心折,右手抚胸再次鞠躬行了一礼,水猴子一皱眉,却不知是否该竖起中指表示回敬。
毡房中走出的牧民大部分都是些老弱妇孺,多数身着单衣,独一几人套着毛皮制成的薄背心,遭到汽车来势的惊吓,有的遁藏,有的尖叫,有的捧首蹲下,只要站在最火线的一名老者面不改色,眼看汽车驶近却纹丝不动,草屑和汁液刮来更只是眯眼含笑。
来人都下了车,安帖伯克便聘请我们进屋,牧民们也上前簇拥在一起,非常猎奇的围着我们看来看去,涓滴不因水猴子的过激挑衅行动而产生敌意,有两名牧民号召最是殷勤。此中一人看春秋似六十高低,个子不高,肩背有些微驼,头发斑白,皱纹极深,固然堆出满面笑容,却没有高兴的神采;另一人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,将近一米八的身高,身形却极瘦,一头刷子似得短发,小鼻子小眼尖下巴,肤色乌黑脸颊酡红,咧嘴一笑暴露两颗尖细的虎牙。
安帖伯克闻言似是想到了甚么,却暴露苦楚的笑容:“那里的话,杜龙老朋友,我看你的身材就像岩石普通结实,你还要看着孙女嫁人,还要猎取更多更凶悍的野兽!”
那名老者穿件灰红色的羊皮袄,戴了顶深棕色的窄沿毡帽,黑红的脸上尽是皱纹和胡茬,双目色彩极浅,眼中神光却如鹰隼普通锋利。他淡淡扫了一眼车后跟至的骑手们,便凝神看向杜老头,半晌后咧开纸片般薄的嘴唇,暴露整齐的黑黄牙齿,伸开双臂大声欢笑道:
这一起行来,我那女人已经兑现了信誉,给小丁香买了一套秋款连衣裙,但因气候转凉,两人各自穿了条深色打底裤,更是衬得身形苗条苗条。她们俩的打扮有七八分类似,并且一样的年青貌美,我那女人满头青丝扎成马尾,活泼风雅成熟;小丁香一头短发齐颈,精干美丽光鲜,两女竟越来越似亲姐妹,即相得益彰,又秀色可餐。
谁知那小子刚嗅到小丁香耳畔,便猛地浑身一震,当即闭眼撇嘴皱眉,持续打了无数喷嚏,不但声音极大,并且眼泪鼻涕齐流,痛苦得几近喘不过气,不消半晌已将近直不起腰。我趁机走到两女身后,以防那小子再来使坏,却见小丁香转头向我挤了挤眼,便又装回那副头晕恶心的衰弱神采。我内心暗赞一声,江湖上讲究人不成貌相,这小丫头恐怕已经更进了一步,到了真人不露相的境地,这扮猪吃虎的演技,连我都看不破的奇妙用药手腕,将来谁娶了她,怕是得自求多福。
山坳以后,是一个斑斓而又安好,乃至有些出尘脱俗的山谷,与阿尔泰山脉那苦楚、雄浑、气势不凡的景色大相径庭。这山谷团体呈南北走向,阵势狭长,放眼望不到最北边的绝顶;东西方向宽约一千米摆布,两侧山壁虽高却不觉险要,反而像是两条手臂,令人生出一种被拥入怀的温馨感受。
春秋大些的牧民自称沙吾黑德,挨个搂过我们几个男人的肩头,又卖力的拉着我们进毡房;年青的牧民自称旭烈虎,只说得两句,就转头看向火线,仿佛更在乎我们步队中那两位年青女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