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里果然是古阵法图,第一页是正端庄经标注的阵位,第二页开端,讲解标注的笔迹隽雅,中间却非要画一堆歪瓜裂枣的小人儿来表示,一看就是他爹的手笔。

林熠昏昏沉沉,萧桓将林熠的衣衿敞开,林熠左肩锁骨上的鲜红印记鲜明,仿佛要滴出血来。

萧桓蹙了蹙眉,依言把林熠的手指扳开,将他放平。

萧桓当真想了想,还是照实答道:“没赢。”

“我爹快不可了,他畴前多疼你……”林云郗双目红肿,长途跋涉到北疆,她已不复昔日的神采。

林熠望着萧桓,不知是月色湛湛还是灯烛盈盈,感觉越看越都雅,也越看越熟谙,不由自主问道:“我是不是……”

林熠收回了想要拥抱小西横的手,高兴刹时褪去,压抑着痛苦,淡淡道:“若我说没有呢?”

林斯伯的买卖做得极大,瀛州林氏、江州阮氏、建州顾氏,是身家比肩的三大富商氏族,瀛州林氏,就是指林斯伯。

院外主子正要出去,吓得惊呆了:“小侯爷又病了?如何这么严峻?”

萧桓迈进院中,朝林熠走过来,笑着说:“林老爷很爱下棋。”

玉衡君收了银针,萧桓畴昔给林熠把衣衿清算好,盖上被子,又拿过锦帕给他擦去额头的盗汗,照顾得甚是谙练,一气呵成,非常天然,中间世人竟也没感觉不对劲。

萧桓的手僵了一下,想起上一世丹霄宫里,林熠双眼蒙着玄色锦带,整日悄悄待着的模样。

秋风四起,塞外枯草漫漫,林云郗鬓发混乱,抱着他泪流满面:“你归去看看他……他们说是你害了我爹,姐姐晓得不是的,姐姐信你……”

话未说完,林熠俄然感觉左肩一阵锥心砭骨的痛,闪电般伸展到全部胸口,心脏都几近被扎透,眼看要倒下去,萧桓内心一紧,当即扶住他。

林熠一愣,笑了半天,萧桓在一旁背动手,微微偏过甚,浅笑看着他,仿佛也被他的愉悦传染。

巧的是,林斯伯自家半子贺定卿,出身贺氏,也是将门世家。

林熠内心一阵没出处的舒畅,跃过廊凳,悄悄落在院内,朝萧桓笑嘻嘻道:“二叔才放你走?”

――世人背后称他为“不义侯”。

贺定卿也有些无法:“开春了,柔然十三部算是循分,唯独沮渠部几次来扰,武安州正在换防,忙不过来,我得去一趟。”

林斯伯对萧桓非常喜好,饭后拉着他去花厅边下棋边筹议事情,林熠把喝醉了的玉衡君扶归去,叮嘱侍从照顾,回身出来,贺定卿正等在廊上。

贺定卿也笑,非常儒雅:“如果晓得,你就拿不到了。”

玉衡君摸摸鼻子,打了个酒嗝,讪讪道:“老道当年在紫宸境,没锁好门,折花箭丢了……看我干甚么?这不是来给他治了么?”

世上富贾多不成数,但这三家家风讲究,做事很有一套,帮助寒士、布施百姓、筹饷酬军,名誉极高,身为经商世家,却有“士”的秘闻,备受世人尊敬。

“娘舅,他们说,是你害死了外公和我娘。”贺西横的神情防备而陌生,话里是犹疑和诘责。

他悄悄抚着林熠脸颊,点点头:“他当时候中了箭,伤势太重,我带他归去后,他捡回一条命,却眼睛见不得亮光,也听不清楚……”

主子们晓得这是林斯伯请来的圣手高朋,只得服从下去,关上房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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