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熠倒是挺气定神闲的,并不像宿寐不安的模样,可“皇室血脉”四字一出口,殿内刹时沉寂,呼吸声都可闻,而后轰然炸开了锅。
聂焉骊斜倚在美人靠上,饮春剑顺手搁在一旁,斟了杯酒递予邵崇犹:“本来你比我自在,本日以后,却一定了。”
“如许伤害的东西,又惹了大事,不宜再放到珍奇园养着。”有人道。
聂焉骊微微闭上眼,抬头靠在软榻上,手指顺着歌声轻打节拍,半晌后睫毛抖了抖,展开眼。
林熠站在大殿中心,玉阶之下,背脊矗立而果断,字字掷地有声:“臣大胆禀奏——邵崇犹出身灜安邵氏,本为我大燕皇室血脉,后被奸人施计更调身份,偷梁换柱、暗渡陈仓,导致凤子龙孙流落在外,大错铸成多年,现在该当拨乱世、反诸正,还请陛下明断!”
“如何?那邵崇犹还是甚么杀不得的人了?”对方冷嗤一声。
这位大臣平日里便是跟林熠不大对于的那一拨,那拨人里多数又都是景阳王萧放一党,林熠心知他这是借题阐扬,约莫是想安他们一个别有用心的名头。
林熠不看其别人,独自上前,在御阶下深深一揖:“陛下恕罪,臣林熠,万不敢委曲我燕国皇室血脉,更不敢等闲结论,事关鼎祚,日夜心中忐忑,宿寐不安,直至统统调查清楚,方敢禀于陛下。”
萧桓淡淡道:“会武就即是嗜杀么?”
萧放难以置信,林熠竟真的就这么说出了口,他极度禁止下才只朝前迈了半步,拧着眉头沉怒开口:“侯爷在说甚么胡话!”
世人听了都笑,打趣道:“李大人这是惦记泡酒,盼望着多一味质料,成果那凶兽好端端活着,这才绝望了。”
方才不到一刻钟的时候,皇城巡卫营、禁卫营皆已领罚下去。南疆使团天然不会是用心纵凶兽出笼, 一再告罪, 这几天恰是诸国与燕国邦交热络的时候,永光帝也没究查甚么, 场面上说几句话,让使团先行下去休整便罢了。
“说到此事,臣先告个罪。”林熠见他提起邵崇犹和聂焉骊,上前一拱手道,“那此中一人,名叫邵崇犹。”
邵崇犹接过酒盏,与他轻碰,抬头饮尽,英朗冷峻的侧脸和下颌弧度,在蒙蒙的光芒中镀了一道淡淡表面。
……
永光帝点点头,林熠侧头问中间一人:“洛贵妃头痛又犯了?”
“侯爷,你这是疯了么!”
那双端丽眸子对上邵崇犹的视野,略带笑意,嗓子一提,带了戏腔,却委宛动听:“今儿便给哥哥唱半段,留一半,等来日再聚时补上。”
“太子殿下说得是。”
“岂止于此,本该在牢里的人,就这么不声不响被放出来,侯爷行事未免过分张狂,的确目没法纪!”
江州有鬼军大营,看牢几只青鬼兽底子不是困难,这烫手山芋有人主动接,永光帝没甚么不对劲的,同意了:“也好,你看着办罢,南疆特地派了驯养匠人,届时一并畴昔。”
林熠恭谨一礼:“臣不敢蒙骗陛下,本日帮手的人里,确切有邵崇犹——酆都将军也在场,大可左证。”
殿内世人多数还没反应过来,未想起邵崇犹是谁,只感觉有些耳熟,仿佛前不久才听过。
他悄悄瞥了那人一眼,那民气底不由自主抖了抖,略发寒。
就算萧桓不说,林熠天然也不会提巫兽这一茬,他语气规矩,又如有似无闪现一丝不耐烦:“大人说得在理,可那毕竟是他国使队千里迢迢运到金陵的贺礼,倘若前脚送到金陵城,后脚就被本侯弄咽气了,岂不是很不铛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