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,这类干系到身家性命的事,我不会胡言乱语。”李安逸说完,又低下头深思。
罗井深吸一口气,压下冲动的表情,伸长脖子,当真察看周东风誊写。
“我决定了。若这酿酒之法不成,也就罢了,若成了,我的两成股分,当作寿礼献给皇上!”
周东风提起笔,思忖半晌,落笔誊写。
李安逸向皇城方向一拱手,正色道:“没别人教,只是我前些天传闻,近年灾害不竭,民不聊生,皇上的内库为了赈灾,都空了。我身为大齐子民、夜卫一员,该当为皇上分忧。”
李安逸望向缺了半个鼻子的周恨,目光掠过他腰两侧的弯刀和锥剑,心道完了,此人在夜卫司使出了名的狠人,明显都是四品的大妙手了,还喜好短兵器,以命冒死,传闻连三品妙手都不肯意招惹他。公开里,都叫他周疯子。
“您太不体味我了。”李安逸一脸沉痛。
“这是你目前最好的自保之法,”罗井感喟道,“一旦进了皇上的御眼,有了皇上犒赏,任何人想动你或你的股分,都要多想想。即便是我,也想不出更好的体例。”
“这里是夜卫衙门!”周东风道。
周东风叹了口气,道:“冈锋兄如果能学到你半分不要脸,也不至于落得那般地步。”
“罗大人想得全面,你可听好了?”周东风问。
“安逸,你在想甚么?”
“是。”
“大人,午餐时候到了,要不要等一等?”内里传来侍卫的声音。
周恨愣了一下,谁之前直接把印绶扔过来的?能说不给么?合着你当叔的扮黑脸,让我一个外人扮红脸?
房间静下来,罗井立即打岔,持续议论蒸馏酿酒的事。
罗井一看周东风不悦,劝说道:“周大人,换成别人,我就不劝了,但李安逸较着是个肇事的主儿,不给他金字令……”
写完四页文书,周东风右手一挥,澹橙色的文气好像清风吹拂,掠过墨迹,笔墨干枯。
罗井小声滴咕:“拔了萝卜栽上葱,一茬比一茬辣……咳咳,这个别例好,我们邪派不在乎,不过夜卫情愿出动缇骑吗?”
周东风看了一眼三人,道:“明天就在书房吃,筹办四人份的。”
“给了金字令,他敢上房揭瓦!”周东风道。
“是。”送菜的人摸不着脑筋,承诺着分开。
李安逸正色道:“皇上的内库有两成干股,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,不肯意也得情愿!您说是不是,周叔?”
罗井揣摩周东风的企图,张口就递刀子:“胡说八道!冈锋先生撞金銮而逝,你身为冈锋先生之子,本就已经送了两成股分给内库,现在又要送两份,皇上敢……能要吗?皇上真要了,天下百姓与读书人如何看?我看你是邀宠献媚!”
周东风听着李安逸胡说八道,反而嘴角噙笑,随后收敛笑意,扫了罗井一眼。
未几时,饭菜摆上来,在送菜的人转成分开的时候,李安逸道:“帮我谢一下王厨子,我们房的于平明天送来的桔子很甜。”
吃罢午餐,李安逸、周东风和罗井三人持续商讨烈酒酿造事件。
“周恨,你说该不该给?”周东风黑着脸问。
“我不懂你们说甚么。”李安逸一脸正气。
李安逸面前一亮,忙道:“周叔,连小周叔都这么说了,您可不能再推委了。”
罗井叹了口气,道:“都道冈锋先生虎父犬子,英名毁于一旦,本日才知世人大错特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