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然。”苏幽嘴角微扬,“日蚀之天时,暗中将我救出降神殿、奉告我必须杀死慕宝之人,也是你吧。”
苏幽答道:“因为国相的目标,就是要前主慕英与司空家的干系完整分裂,他要让朝堂不稳,让前主被伶仃。”
“风雨归后无人问,独留江月与君同。”病欢道,“过往皆去。我已说过,这不是我的期间了。”
一名白发青年正站在院栏旁,试图用灵力重生那棵枯死的红叶树。病欢发觉到身后的脚步声,熄了掌心的灵力。但是他没有转头,只道:“病欢不知苏相本日来访,未备茶水,还瞥包涵。”
殿内的引神香悄悄舞动,变幻出美轮美奂的瑰丽风景。慕忘的手悄悄一抓,那画面就飘了过来。他犹然记得日蚀之天前,他们说过要游历江山的那段话,现在恐怕再难实现。引神香乃引梦之物,不知这氤氲造出的气象,是否能入她梦中,一窥江山广宽。
“为了搀扶一名更优良的风城之主。”苏幽不假思考道。
苏幽起家拜别,道:“不管是洛长天,还是病欢,都会有人记得。六合皓月,江上清风,都一一记得。”
苏幽知他意在拒客门外,也不说破。他自顾自地在石桌旁坐下,开门见山道:“医圣每日以面纱示人,是怕被人看破身份?”
苏幽点头退开,将药丸交给术医,又叮咛了几句。术医们知是医圣之药,如获珍宝,欣喜地取了来。
苏幽出了风谷的山间小院,法度仿佛比来时还要果断。看着苏幽的背影逐步消逝,很久,病欢才收回一声轻笑:“哈――”
月色凄凄,孤傲地依偎在琴声中。一旁的司空焰,还是安然闭眼。桌案上的蜡烛近乎燃尽,他微微叹了口气,再无声气。
“司空焰。”
夏季北风凛冽,苏幽缓徐行入山野小院中。
病欢一笑默许。苏幽终究将统统都串连,想通了那些断层。他的目光俄然暴露几分落寞,他沉默半晌,毕竟只叹了口气,不再深谈此事。这个世上,他独一没法摆荡的,就是别人下定决计去走的门路。
慕忘的焰绮古琴摆在案前,他端坐桌旁,落指时分,弦音如潺潺流水。温和绵长,哀而不伤。他已好久没有为她操琴,当年红叶树下的那一曲凤求凰,弦音切切,好像昨日。
那一语落下,便是承认。苏幽神采顿时寂然起来,他当即起家,朝病欢端方行了一礼,才重新坐下。他道:“苏幽本日前来,不过是求个心安。如果在前辈面前矫饰机谋之术,未免班门弄斧。”
病欢面纱微动,仍然莞尔:“你在思疑甚么?”
病欢摘上面纱,那面貌还是俊朗还是,神采奕奕。苏幽见之,心中更加赞美,道:“丢弃洛长天这个身份数十年,病欢感受如何?”
病欢倒是安静,拿着那些残药坐到苏幽劈面,浅笑道:“旧人尽逝,我这鳏寡之人,又惊骇甚么?”
他无时不刻都在与死神抗争,无时不刻都在逼命的绝境中不竭体悟,变幻着对外界事物的感知和态度。他曾经攀上一国相位,亦成绩过医学圣手,见证了很多存亡。不管是国相,还是医圣,皆是一面杀,一面救。
……
苏幽之慧,慧于资质。栖迟之慧,慧于千年历练。而病欢之慧,倒是慧于绝境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