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赏钱好说。”吴县令一脸苦笑,比起送去的五十两银子,这三十石米还真算不了甚么,“赞府辛苦了。”
目睹人都来得差未几了,吴明晋低声问身边的师爷:“刘先生还没到吗?”
这位瘫痪多年的中年人,就是临高汗青上赫赫驰名的刘大霖,字孟良。万历四十七年进士,这是临高自唐朝置县以来第一个进士。不过落第后他即瘫痪不起,以是没有退隐。
男人用一幅绳索扣着箱子,一个一个的放下井去,待箱子入了水,再把绳扣抖开,只听得井内咕咚一响,便不见了踪迹。
3、清查户口,严明宵禁,以免贼人探子混入城内。
吴明晋见氛围不错,这才将他的筹算说了出来:“本县固然是小城,围长也有六百余丈,现在城中兵丁民壮不过一百余人,要分守三门,城内又涌进了很多百姓,难保没有海贼的内应,仅靠皂隶弹压,恐怕力不从心。我欲添募民壮二百人,合力守城。”
也有的说琼崖参将的巡船三日必到博铺,官军一到,海贼即便不遁去,汤将军守土有责,必会起白沙水寨之兵来讨伐。
“这也怪不得他,”吴令低着头,感喟道,“卫所之事,朝廷高低尽人皆知。他那边那有可用之兵?就算有,也不过些老弱病残,逃不脱的人罢了。”
他歪了下身子,身边的家仆忙帮他挪动了一下:“现在兵备颓废,还希冀汤参将的人马?!诸位没听得探子回报,海贼都乘大铁船,不消帆桨来去自如么?白沙水寨就是倾巢而来,又能如何?”
吴亚把进城的乡民里的男丁从十六到六十的都编排起来,每十人一甲,分拨四门,修补城墙,运送砖石檑木。县学的生员们,卖力城墙上分段守御,生员们都是年青力壮之人,少年火性未褪,还是一脑门子的忠君爱国,保卫乡梓的大志壮志,现在情势危急,个个身上穿戴县武库里取出的陈年披甲,顶生了绣的铁盔,拎着生锈的刀剑在城上呼呼喊令,个个威风凛冽。只是县武库里取出的刀剑枪矛都朽烂不堪了,临时叫铁匠木工赶工修补。
1、派人去各村、图、都,晓谕处所名流募乡勇,筑土围,以侵占计。
此时,城内靠北,县衙背后的一条窄巷内,有所宅院正亮着微微的灯光。院子里一片沉寂。井口搁着一盏灯笼,灯笼边是几个铁箱。井台的青石条上坐着一男一女,呆呆地瞅着井台边一株高大的木棉,半晌不吱声。春季的夜里已经是寒气逼人,都穿戴毡子。
“明府说的是。”吴亚点头道,正说着话,门子来禀,县里的主簿、训导都来了,典史正带人巡查,一时来不了,教谕则去请士绅们了。明朝绅权很重,处所名流常常无能与处所行政,以是县内每有大事,请士绅们来商讨老是不错的。
刘大霖道:“民壮是要募的。贼现在不动,莫非明日也不动了?贼人大股出动岂能只是为占个博铺?博铺离这里才三十里路,贼人朝发午至,待到兵临城下,玉石俱焚,诸位的身家另有得救么?”
那中年男人嘲笑一声,哈腰将灯笼挪了挪,低声道:“贼人就是破城,要把这井淘干也不是朝夕的事情,上面极深,没有这幅抓扣,除非是神仙才气捞起来。”
“怕甚?有兄弟们保护,就算城破了要逃出命来也不难。承绚是县学的生员,走不得。吴老爷早看我们家不扎眼了,如果承绚跑了,铁定找这个由头革掉他的功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