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沙哑,但言语中透着的狠厉让裴轩心上一惊,裴轩俄然想到甚么,眼睛紧紧地盯着林曦。林青的死让帐本的地点之处刹时成了迷,但就是因为如此,谁也不敢再妄动林曦,怕这最后的血脉一断,林家没了管束,便要拼个鱼死网破。
“曦儿,教员的沉冤已经昭雪,总督大人已经奏请皇上抚恤林家,钦差大人也必然会对教员之义大为歌颂,恩旨怕是不日就要下来了。何况你此去凉州,气候比之江南更加酷寒,你的身材但是吃得消?不如再稍待几日,待为兄安设好便与你同去,路上也好照顾你。”
“是。”方信也未几话,几小我立即上马,马鞭一挥,奔向西面城门。
萧宁宣回望了一眼林府旧宅,一牵缰绳,调转马头,向来时的路而去。
林曦裹着厚厚的狐裘披风,乌黑乌黑的,只暴露半张脸,初冬乃至,寒症虽渐渐减缓,但这比凡人怕冷的弊端他是没法根治的。
裴轩说着便有些坐不住,仓促辞了林曦就往总督府去了。
在此以后过了几天,几匹快马进入了淮州城。
西风古道,淮州城门口。
在钦差达到的前天夜晚,传来了林青惧罪他杀的死讯。
藏在披风里的手微微扣了扣,便又缩了出来,视线低下,林曦的神采便看不大清楚了。
而这回,不会再有一个林青。
那些人当然是乐得林曦病重而亡,倒也不再逼迫,院子外的官兵也少了很多。
林曦见裴轩已经全了礼数,便在周妈妈的搀扶下起了身,看着林青的牌位淡淡地说:“爹已经去了,师兄也不必多伤怀,这类结局老是轻易预感的,说不定接下来就轮到我了。”
林曦看裴轩的神采不竭窜改,心底更加悲惨,最后变得冰冷,而脸上他却微微一笑,如同小时候那般天真浪漫,对裴轩说:“师兄怕是想多了,帐本……爹之前没说,以后就更不会说了,只是爹心软,曦儿地牢一趟,总会有些收成,现在……曦儿便帮师兄一把吧。”
等裴轩到来时,林曦正身披白麻,直挺挺地跪在灵堂前,望着林青的牌位,一动不动。
明月大江,万里国土是《白石纪行》里是第二章开篇沧浪赋的首句。
并且听他晓得林青也是在踌躇的,不然不会有这份手书存在。
闻言萧宁宣神采一沉,“还是来晚了,曦儿怕是已经扶灵去了凉州。他还年幼,三姐夫故乡也没甚么人,一个孩子怕是照顾不来。方信,你带着人先回侯府禀报,其他跟着我往凉州去。”
“不了,爹已不在,再多的厚赏对我而言又有甚么意义,且淮州于我只是悲伤地,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,我想爹也是想快些归去的。师兄美意,曦儿先行谢过。”
林曦已经决定如果钦差刚正不阿,天然能顺藤摸瓜下去,届时他也不介怀英勇一把,推着这淮州大大小小官员一同人头落地。只是若钦差早已站队或怯懦怕事,他又何必以卵击石呢?
林曦带着剩下的奴婢分开了知府宅院,扶着林青的棺木筹办回凉州故乡,然后和本身的母亲一同安葬,落叶归根,这是为人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不管他做了甚么,为谁效命,林青毕竟是他最为尊敬的教员,裴轩对渴念之情从未停止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