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婶靠近细看,说道:“这就是人家常说拿来刻章用的青田石吗?清楚比那些甚么玉还叫人喜好些,也怨不得它贵。”五婶婶轻声笑道:“可不但是贵,有钱也无处买呢!”
第二天就是请人来相看日子,定了下葬的日期。黛玉与姑苏林家的诸人都见过了,大伯二伯都在姑苏本地,或者教书开馆,或者经商买卖,只要一名三叔和一名五叔不在。排行第三的新放了七品的长安令,名林河,排行第五的恰是在京都任职的五品校书郎,名叫林源,今都已经向上递了家事折子,正往姑苏来了。
扬州外的驿馆里,贾琏单独看着旺儿留下以后,多亏了每天有人一日三餐地送饭到门口,又有郎中上门来诊治。过了半个月,贾琏脸上的棍棒淤青总算能消了,旺儿固然还不能起来,身上的各处伤也都结了一层厚厚的痂,性命已经保住了。这天然是因为黛玉安排下去的,把院子的租钱交了先让他们住着,又让管家请郎中给他们看伤,也是顾念亲戚情分,让贾琏不得不在此禁足,等贾政派来的人接去,看他是如何措置。
却说林如海下葬后七今后,黛玉赖托紫鹃、雪雁和叶姨娘等人安慰,表情略略平复了些,又因为全部家业都担在本身身上,少不得也抖擞起来。这一天晌午,正逢时任五品校书郎的林源和七品长安令的林河都要告别了,前面长房的媳妇和林河、林源的内眷就来邀黛玉畴昔相见。黛玉在紫鹃的顾问下慎重地换了一套衣服,仍然是孝期的素服,为免她们看着感觉不喜,特特戴上了两颗一模一样大的珍珠耳铛,秀发绾作双鬟,用羊脂美玉压住了,衬着乌发素服,愈发显得容颜如雪。
贾琏已经是在十天前接到过贾政的严斥家书,上面劈脸盖脸地骂了他个狗血淋头,令他在原地等着,有人去接他们回荣国府。贾琏无法,自晓得闯下了大祸,又加上头脸淤青,出去恐怕被人嘲笑,也顾不得再去寻花问柳,只在屋里闷着,眼看卜固修到了,恰是松了一口气。
林如海的棺木在主屋的正堂停着,各项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备着,一应破钞黛玉都向叶姨娘和管家说了,尽管从自家的账上支取。诸如长房的老太爷等人,以及其他各几房近支的亲戚,都持重地备了礼亲身送去,至于其他的偏房远亲,都也分到了绫罗绸缎,锦布一二尺。
卜固修见此,也不说甚么。他本来就只是清客一名,替主家跑些闲差,从差川资中净赚几个银子。是以甚么也未几问,去内里雇了一辆中等的马车来,同贾琏等人一道儿在驿馆吃了中饭,就令小厮抬了旺儿上车,拉拉杂杂地带上行李干粮,带着贾琏往扬州船埠坐船回京都去了。
一到了长房,就被林河、林源的内眷,黛玉唤做“三婶婶”和“五婶婶”的两位夫人拉到身前左看右看,问黛玉平时爱吃甚么,可读了“女戒、女训”等几本“女子四书”,又问针线可曾学过,爱玩些甚么,黛玉也句句据实答复。说了一番话,黛玉让紫鹃奉上给两位婶婶的赠礼,都一色两个锦盒,严严实实的盖着。
畴前黛玉就是因为不晓得情面来往,不晓得小恩小惠能够拉拢民气,固然对待身边的人都极好,却在那些外人的嘴里落下了刻薄吝啬的恶名。现在重活了一回,天然是记得经验了,一应的礼数一概不缺,到处都顾问的全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