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黛玉眼尖,看到住着人家那边正有两个女孩儿,都不过十二三岁摆布,一人穿戴旧的绫袄子,看起来像是大人的衣服改成的,另一个一身削发人的打扮,未曾削发,怀里抱着个梅瓶,正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。这两小我,不是邢岫烟和妙玉又是谁?
紫鹃从内里掀帘子出去讲:“刚才我从小厨房来,正遇见姨娘房里的小丫头,问我可见了姨娘,那边屋里要摆早餐呢。我就说把饭菜送到这里来,姨娘和女人一处吃,不晓得可还安妥?”
叶姨娘听了,也从窗口看了一眼,说:“恰是那寺里的人。”公然马车到近前,就有为首的人上前顿首问道:“但是扬州盐课林老爷的家眷?”林管家上前回话说:“恰是。”那人就说:“方丈早已备下了房间,让人打扫洁净了,一早儿叮咛我们在此候着,好给你们带路。”林管家道了声“多谢。”那些尼姑公然在前面带路,林家的马车跟在她们前面渐渐地走,从寺庙前面畴昔,来到了庙里隔出的一个平静又洁净的小院子前。
紫鹃笑着施礼,说道:“多谢姨娘。”早餐已经摆上了桌,叶姨娘便拉着林黛玉起来用饭。主奴婢人吃完饭,外院的林墨也筹办好了,把东西都搬上车。林黛玉带着紫鹃和雪雁,叶姨娘带着两个小丫头都上了马车。砚娘和别的两个姨娘都不肯出去,说要留在府里看家。
林黛玉看着镜子里经过叶姨娘的高深技术梳好的头发,不由得点了点头说:“姨娘说的非常。”她对着镜子左顾右盼,深深眷恋这类家人靠近的情境,只在镜子里望着叶姨娘抿嘴而笑。紫鹃才腾开了手,见此便笑着说道:“我说女人只怕打明天起,就瞧不上我和雪雁梳的头发了,还得请叶姨娘常常来给女人梳头才是。”
林黛玉坐在镜前,抿嘴笑道:“偏劳姨娘了。”叶姨娘站着林黛玉身后,看着镜子里笑魇如花的黛玉,不由心生感慨,向她说道:“上一恢给女人梳头,还是在女人四五岁的时候,这一转眼在外祖家住了四五年,再返来都已经是大女人了。”
林黛玉笑着说道:“姨娘的醋你也吃,如果怕我看不上你的技术,不肯让你梳头了,何不早早地给姨娘叩首,求她教你两天去?”
固然梅花还没有全开,偶有一两朵早开的雪梅,再有一两树怒放的腊梅,也令民气悦。天空中云层灰厚,却没有甚么风,他们散了一会步,也不感觉冷,正看到寺庙另一边住着几户人家,有男有女,就有蟠香寺的尼姑找了过来,请他们去赴斋宴去。
叶姨娘正笼着她散落在肩上的乌发,分红四五把子,从底下梳起,一把子一把子地梳透,听着这话就笑着说:“岂有不肯意的。恰好我跟你们女人一块儿用饭,一块儿出去。好赖我也是这里生的,在这里长大的,当个领导还是不会错的。”
马车里的林黛玉等人早已嗅到一股沁民气脾的梅花香气,听内里有人说话声,本来是林墨先下了马车。紫鹃、雪雁和两个小丫头先下去,扶着林黛玉下了马车,又来扶叶姨娘。世人都在地上站定,只见四周花木扶疏,一株株老梅的虬枝上满满的花骨朵儿,另有几株腊梅顶风怒放,花香浮动,分外可喜。
叶姨娘笑着说:“我倒是喜好给你们女人梳头,就怕你们嫌我抢了差事。明天既是如许说,今后我就常来,你在中间看着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