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哥说我们兄弟好久没见，岭南有谭今他们在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甚么事，让我在长安再待一段光阴，也好叙叙兄弟之情。”
“大丈夫顶天登时，说哭就哭，丢不丢人？”
贺融道：“若我说，你留下来，很能够堕入太子与二哥之间，你信吗？”
“早日分开长安吧。”
真定公主闻声他说这话，毫不客气地调侃：“我当安王殿下心硬如铁，本来内心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？”
贺湛游移半晌，方才道：“我正要与你说此事，二哥他，但愿我在长安多留些光阴。”
贺湛抓住他的手腕。
贺融无法道：“我又不是卖帕子的，莫非身上还备着十条八条？说闲事，你也趁早分开长安吧。”
“三哥，那你一起保重。”
“公主安好。”
四目相对，真定公主看到了他眼中的朴拙。
她欣喜道：“你有这份心，就申明你与他们截然分歧。君子慎独，说得轻易，世上能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，贪欲大家皆有，上至天子，下至匹夫，哪怕是口耳相传的明君，一样不例外，但他们能青史留名，不过只要一点：禁止。”
贺融道：“帕子。”
贺湛一愣。
两人正说话之际，外头忽有侍女来报，说兴王殿下过来了。
贺融慢慢道：“我也是人，也有喜怒哀乐，公主不能因为我常日少笑，就对我有成见。”
不必他开口扣问，贺湛就晓得他要问甚么，将篮子往对方身前一放。
贺湛扑哧一笑：“奇了怪了，你如何跟真定公主问一样的话？我还想说，你如何这么急着走，陛下又没有赶你，不如等中秋过完了再走，我们好长光阴没有在一块儿过节了。”
最后一句话，她说对劲味深长。
贺融没法，只得任由他哭去。
“文姜也筹办了。”贺融道，顺手从袖中摸出帕子丢畴昔。“擦汗。”
……
当年几近甚么也没有的太子，情愿与家人分享他独一的东西，但是现在一人之下，几近甚么都不缺的太子，却将本身座下的位置，怀中的权力搂得紧紧，恐怕漏出一丁点。
贺融：“禁止本身的贪欲。”
他们几兄弟之间，横亘着世家、豪门、勋贵几方权势，各种私欲与好处交叉在一起，必定往昔情分越来越淡，终至不复得见，贺融早有预感，可当这一天到临前，他还是不免难过。
两日以后，贺融与真定公主、张泽等人出发返回灵州，嘉祐帝没有亲身来送，但他派了左相张嵩，纪王贺秀前来送行，已算是极高规格了。兴王与安王友情好，不必旨意，天然也在送行之列。
贺融摇点头，朝他伸手。
贺融拍拍他的胳膊，不再多言。
贺融难以制止地想起畴前，当年在房州，家道困苦，一个钱尚要掰成几份花，太子晓得贺秀喜好吃肉，晓得贺融爱好甜食，晓得四郎喜好油饺子，晓得五郎喜好葱油饼，晓得贺嘉喜好绢花，几个弟妹的爱好，他全都了然于心，每回拿着猎物和草鞋去县上集市换钱返来，总要一样买一点返来，让统统人皆大欢乐，唯独他本身，两手空空，却还满面笑容。
贺融还是那句话。
真定公主一乐：“得，是我有成见，不该讽刺你！不过话说返来，这人间本就有千万条道，哪怕同胞兄弟，走得也不尽不异，若太子现在贤明判定，睿智无双，你们对贰心折口服，那又该父子相疑了，说来讲去，民气不过如此，你既能看清，但愿你将来，不要走他们的老路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