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穆失控喊起来：“那是宗正寺奉陛下命，补给我们的俸银，没了这五百两，家里就要去喝西北风了！”
贺融：“你在北衙当差如何，还风俗吧？”
五两，别说钟繇的手书，连仿品都买不到。
贺融：“不客气。”
贺泰：“柔中有骨，细致萧洒并存，不管从笔迹还是印章，的确恰是钟元常手书，为父昔年在宫中细心观赏过钟繇真迹，要辨认出来并不难。”
天子无法道：“你定是又浪费华侈了，才巴巴地先讨了朕这句话。”
“九郎，你这是如何了？”
贺歆似懂非懂，点点头。
撤除后宫数得上名号的嫔妃以外，齐王卫王都各自带了王妃后代，临安公主身边也有驸马和女儿，再加上贺泰一家，珠镜殿中济济一堂，倒是可贵的热烈。
贺泰定了定神，笑道：“自家妹子怎会不记得？”
贺僖茫然：“五两？”
贺湛：“三哥，我都去北衙这么久了，你才想起体贴我，是不是有点晚了，万一我被欺负惨了呢？”
贺融：“都成，归正我没钱。”
他缓慢将剑从剑鞘中抽出，伴跟着一声高亢龙吟，世人面前似有一道飞影掠过，来不及细看，却听马宏惊呼：“是龙！”
说话间，宫人唱喏，天子姗姗来迟，世人忙停了酬酢，起家迎驾。
贺湛试图劝说：“父亲，大家皆知我们家一贫如洗，冒然献上如此贵重的礼品，怕反惹陛下不痛快。”
贺泰：“你懂甚么，若不倾其统统，怎显得诚意实足？”
“我们哪来那么多钱？！”
天子大感兴趣，正要让人呈上来阅览，却听齐王俄然呛咳起来，动静大得他没法忽视。
“三哥！”
齐王赶快擦去嘴角茶水，狼狈起家：“没、没甚么！”
贺湛听得内心一阵难受，正想说点甚么，乍一看贺融嘴角微微漾起，来不及收回的笑纹，顷刻明白了。
兄弟几个面面相觑，都不知说甚么才好，总不能逼着父亲去退货吧？
熟谙的景色映入视线，贺泰忍不住心潮起伏：“小时候，珠镜殿这一带我常来，没想到这么多年畴昔，一草一木还跟本来一样！”
天子摆摆手：“厚礼薄礼，你们有这份心，朕就欢畅，如果你们为非作歹，搜刮民脂民膏，哪怕奉上金山银山，朕也不承情的。”
珠镜殿中，除了上首的天子陛下，其别人都已来得差未几了，贺泰放眼望去，诸位皇子公主，以及大家的家眷，一张张面孔，似熟谙又似陌生，撤除前些日子上门来的齐王与卫王以外，其他人等，他竟不大呼得着名字来。
天子落座，待世人施礼祝寿结束，一拂手道：“本日不必拘礼，都起吧。”
贺泰点点头。
临安公主笑道：“我去郊野别庄住了段光阴，直到昨日方归，还请大哥恕我没有亲身上门看望，转头定当厚礼补过。”
贺泰忙道：“父亲昔年爱好钟繇书法，儿子至今未忘，本日送的，恰是钟繇的《玉台赋》！”
……
与此对比，他们一家即便已经换上洁净整齐的新衣服，也显得格格不入。
贺穆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。
已经放学的贺穆等人，以及从北衙下值返来的贺湛，几兄弟正坐在厅堂以内，看着一幅展开来的画作发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