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猜一个准,贺湛叹道:“四哥说要去游历名山大川,寻访名师修行,留书出走了,父亲传闻以后,差点没被气个倒仰。”
贺僖满心猎奇,还真想看看小和尚能揭示出点甚么来,后脚就跟了出去。
老衲人苦笑:“贺施主猜我如本年事多少?”
贺湛哎哟一声:“我若不惦记你,又何必连家都没回就过来了?连上这一记打,看来我本年生辰,你非得送我一份大礼,方能弥补我这身心遭到的创伤。”
老衲人摇点头,遗憾道:“本门武学向不过传,非真正削发人不能传授。”
贺融:“你如果太累,就先归去安息吧,我们只是围坐闲谈罢了。”
“好!”贺僖用力鼓掌,拿出在长安西市看杂耍的干劲来喝采。
只见小和尚明尘足下一跃,直接跳到了井沿,那上面尽是青苔,湿滑非常,贺僖为他捏了一把盗汗,但明尘在井沿一点足尖,又借力跟着往上一跃,直接跳到屋顶上,又稳稳站住,抬掌收拳,身形变幻,转眼就在屋顶上发挥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,跳闪腾挪,竟然也没有半块砖瓦掉下来,小和尚脚起拳落,虎虎生风,身形却轻巧若蝶,一套拳法发挥结束,他直接往地上一跃,也不必借力了,直接稳稳落地,抱拳立定。
“无妨。”老衲人淡定抬袖抹了抹脸,“贺施主既是一心想修行,那么向佛或向道又有何辨别?”
贺湛想到四哥贺僖,后者或许恰是模糊发觉到了这一点,不肯卷入此中,这才宁肯冒着被父亲叱骂的伤害,远远避开。
他绝对没想到本身在五弟贺湛的心目中,已经成为一名洞察先机,脱身避祸的高人。
老衲人摩挲他的头顶:“为师一走,你就下山去吧,我们这玉台寺,眼看光复有望,为师何谦让你单独背负重担?”
贺僖打了个喷嚏。
贺湛有些好笑,父亲跟大哥气成那样,都感觉四哥不懂事,但在三哥薛潭他们这边,却又是另一番说法。
一来到这里,表情似也变得轻松起来,若像方才在宫中的景象,贺湛断没有这份谈笑的心机。
贺融:“就算拔除了举贤能制和门荫制也无用,短期内,世族具有的财产与才识传承,必定他们在科举中也能脱颖而出,像张泽那样不成器,只能去禁军混日子的毕竟是少数,世家人才多,一个两个不成器,总还能推出真正有才的后辈,那些真正连书都买不起的豪门后辈,想要通过科举克服世族后辈,难之又难,纵观本朝,数得上名号的,也不过就是一个季嵯,一个程悦,并且还都是武将。像你,鱼深,固然你家谈不上门阀大族,但祖上曾在前朝任官,又是累世书香,家不足财,也不能说是真正的豪门了。”
贺僖:“决计已定!”
至于三哥贺融,固然出身上较别人而言是短板,也无得力母家,但也正因如此,情愿挨近在他身边的人,要么如薛潭、陈谦、高氏,与他出世入死,被他一手汲引上来,有知遇之恩,要么如杨钧,与他同历磨难,又有长远共同的相互好处。
“……”他俄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受。
老衲人神采黯然:“寿数再高又如何?老衲这辈子,于佛门一无建立奉献,眼看现在就要放手拜别,余下明尘一人,年纪尚幼,他又自小生在山中,情面油滑诸事不懂,老衲又如何放心得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