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听冲大师笑道:“好一个‘血蛛渡劫’,有了这个法儿,普天下没有解不开的毒……”
乐之扬定眼一瞧,碗中药汁翻滚,小虫隐没不定,金头绿身,小如米粒,数量浩繁,骇目惊心。
乌有道说道:“她毒入五脏,须得由内而外,方能妥当化解。故而先将毒质抽离脏腑,化入肌肤腠理,五脏之毒清空,再吸肌肤之毒。因她中毒太深,‘血蛛渡劫’也没法一次胜利,反复三次,方能消弭余毒。”
叶灵苏踌躇一下,将花眠推到楚空山身边。楚空山双脚乱出,挑起四个火团也似的藤球,左盘右绕,上翻下飞,欲远还近,欲进还退,呼呼呼藤球乱转,鳔胶贴在他身上,既不阔别,也不近逼,遣散蝎子、惊退蛊傀,却又未曾烧着一根毛发,此中工致窜改,当真神乎其技。
三人一边说话,一边右转,才走数步,忽听几声哨音,锋利凄厉,回荡空谷。三民气头一沉,停下脚步,忽听咔咔细响,既多且密,漫如潮流,从四周八方澎湃而来。
忽听乌有道又说:“小子,你再瞧。”乐之扬抬眼望去,乌有道收刀之时,蛊傀的伤口已然愈合,只剩一条细颀长长的刀疤。
众弟子齐声轰笑,望着乐之扬,就如看着一只鸡、一只狗。乐之扬穷途末路,一股血气在胸中高低搅动,眉眼又酸又热,冒死咬牙忍住,方才不至落泪。冲大师见他神情,想到雄图大计频频受挫与他,顿感扬眉吐气,纵声长笑,笑声欢腾之极,世人听了无不惊奇。
冲大师收起足尖,不待乐之扬起家,揪住他后心“命门”,一把拎到半空。乌有道将药碗送到他面前,阴笑道:“来,喝下去。”
同类丧命,蝙蝠吃惊,稍稍回旋向上。这时哨音急响,大有催促的意义,蝙蝠回声向下爬升,虎伥齐下,捐躯忘死,叶灵苏连斩数只,白衣上沾满斑斑污血。
冲大师见他发怒,用心转过话头:“乌宗主,公主的毒都解了?”
“不对!”乌有道摇了点头,“毒物自相生克,‘血蛛’所吸之毒,不成与之相克,不然血蛛吸毒,无异于自寻死路。”
楚空山幼年时风骚多才,吹拉弹唱、打赌蹴鞠无所不精,当时蒙元当国,多数“圆社”堆积蹴鞠妙手,王公贵戚、诸国来使无不参与。楚空山技压群伦,时号“千鞠一蹴”,名动多数,扬威百国,蹴鞠之术也是以传播异域,数百年后,成为西域国技、文娱众生。
楚空山盘带有术,叶灵苏放下心来。她深知这些毒虫怪客均是受人操弄,若要脱身,须得礼服幕后的歹人,当下听声辨位,以藤球开路,向哨音、铃声处飞奔。
世人只顾脚下,冷不防暴风高文,扑啦啦冲出数十只庞大蝙蝠,翅膀伸开,遮天蔽日,如疯如狂,乱抓乱咬。叶灵苏长年在东岛斩燕,青螭剑向上一撩,将两只蝙蝠斩成四段,血雨纷繁,漫天洒落,溅在身上温热犹存。
乐之扬只觉利诱,问道:“这是甚么?”
冲大师笑道:“天底下另有甚么能禁止血蛛?”
乌子都垂涎叶灵苏的美色,本想借残存石阵将她困住,待其**怠倦,天然手到擒来。谁想花眠晓得法术,找到出阵途径,乌子都心中一急,召来毒物,天上地下一通围堵,他犹不断念,唯恐伤了意中美人,差遣毒物未尽尽力,只想困住敌手了事。谁料飞来火球,破了他的蝎阵,飞雪搏击长空,又破了他的蝠阵,唯有蛊傀尚在,当下猛摇铃铛,调集四周蛊傀,一时人影憧憧,四周掩来。叶灵苏隐没无端,剑光电闪,何如蛊傀太多,杀之不尽,冲之不开,稍一不慎,藤球火焰燃烧,蝎子又澎湃爬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