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松一口气,放开皮鞭,手心又痒又疼,低头一看,手掌乌黑,再看蟒鞭,才知鞭上有毒,仓猝转阴易阳,内力所过,手心黑气退去,规复平常红润。
乐之扬弄巧成拙,叫苦不迭,耳边暴风怒号,身边山崖草树一闪而过,猛地浑身一震,只听连续串骨骼碎裂之声,乐之扬摔出老远,两眼发黑,突然落空知觉。
谷底泥土坚固,乐之扬用手挖一个坑,将蛊傀尸身埋好,恭恭敬敬,磕了三个头,说道:“这位老兄,你我互不了解,但你好歹救我一命,戋戋在此谢过。唉,你死了另有人埋葬,我死了,只能暴尸露骨,任由虫咬鸟啄……”
乐之扬莫名其妙,唯有冒死收束真气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总算将乱走真气收回丹田,来不及欢乐,丹田猛地一跳,一股粗大**的真气猛地蹿出,横冲直撞,全然不听使唤,仿佛有人驱车纵马,在体内来回驰骋,又像是一根烧红了的铁棍,在五脏六腑间搅动翻转。与之同时,耳边霹雷作响,似有雷霆炸响,但是抬眼望去,夜空朗朗,全无风雷之象。
众弟子大声鼓噪,来不及追逐,其他发疯的蛊傀也跟着铃声冲出石阵,见人就杀,流血满地。蛊傀见血越多,更加猖獗,岸边成了屠场,众弟子忙着保命,再也顾不得乐之扬了。
乐之扬踌躇很久,实在饥饿难耐,深思吃也是死、不吃也死,与其饿死,不如饱死,管它有毒无毒,饱餐一顿再说。这么一想,双手抓起蘑菇,大咬大嚼,斯须填满肚子。
蛊傀没法视物,没头苍蝇似的乱闯,脚下奔驰不止,转过一道山梁,俄然脚下一虚,嗖地掉落深谷。
乐之扬运功很久,醒来一团乌黑。他盘坐于地,呆呆入迷,想到朱微陷在谷里,与恶报酬伍,便觉椎心滴血、痛不成忍,又想到冲大师要操纵她挟制宁王,短时候内或许不会侵犯,但是朱微外和内刚,倘若宁死不平,大有可虑之处。叶灵苏等人也不知还在不在谷里,花眠中毒,反成累坠,如果强行入谷,恐怕凶多吉少。叶灵苏性子断交,不会知难而退,如有三长两短,可又如何是好。
这么绕来绕去,未几一阵,甩开追兵。乐之扬摇摆铃铛,号令所骑蛊傀止步,谁想蛊傀闻如未闻,还是疾走不已。乐之扬无计可施,心中闪过一个动机:“这些蛊傀疯了么?”想到蝎夫人的惨死,垂垂有些明白,可明白归明白,还是一筹莫展,更要命的是,上马轻易上马难,蛊傀的双手攥住他的双腿,两边浑如一体,除非乐之扬斩断双腿,不然底子没法摆脱。
酒中药物能使蛊傀讨厌,韩残丢了铃铛,唯有遍洒药酒,让蛊傀不敢近身。他稳住蛊傀,张嘴高叫:“来人……”话没说完,乐之扬甩出蟒鞭,勒住他的脖子,运劲一扪,韩残吐舌瞪眼、面红耳赤,稍一挣扎,就昏迷畴昔。
蝎夫人默不出声,眼中透出轻视。自从进入“毒王谷”,乐之扬吃足苦头,积了一肚皮肝火,见她冥顽不灵,大感恼火,说道:“你若不说,我一摇铃铛,你猜会如何?”
乐之扬不知究竟,一怕“奇鬼蛊”冬眠待出,二来日夜运功已成风俗,即便蛊虫不动,还是运功不懈。又过两日,足颈瘤子发热发痒,仿佛中了热毒,乐之扬只怕蛊虫拆台,一时运功更勤,过了数日,热痒褪去,瘤子四周结了厚厚的一层茧子,光彩褐黄发亮,与蛊傀身上的角质非常相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