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道：“与我何干？”
“殷勤是殷勤！”冲大师笑道，“可惜人算不如天年，现现在，这公主我已用不着了，你们晚来几日，我或许将她一掌杀了。”
叶灵苏道：“你就鉴定我会承诺你？”冲大师笑道：“女人兰心蕙质、风致甚高，不是见地浅薄的俗物。”
“秋后的蚂蚱，蹦跶不了几天。”冲大师说道，“据我所知，朱允炆召宁王进京，宁王抗旨不从，已被削去三卫；燕王兵权被削，困在府邸，不出一月，就有监狱之灾。”
叶灵苏嘲笑道：“你算君子还是小人？”冲大师笑道：“我乃方外之人，既非小人，也非君子。”
乐之扬一时沉默，冲大师虽是讽刺，但句句不假，他为求所好，常常不顾明智，为了朱微，栽了个前所未有的大跟斗，九死平生也不敷描述，若非巧遇朱紫，早已骨肉成灰。想到这儿，忍不住东张西望，但是四野空空，并无梁思禽的踪迹。
冲大师笑道：“女人绝代才子，满口打打杀杀，未免太煞风景。”
乐之扬站在河边，冷静听着，一阵山风吹来，脸上冰冰冷凉，早已挂满泪水，忍不住叫道：“朱微！”
叶灵苏嘲笑道：“我说，去阴曹地府你最欢畅！”
楚空山一时语塞，叶灵苏冷冷道：“大话连篇，恐怕连你自个儿也不信。”
“我归去又能济甚么事？莫非还去秦淮河当龟公？”江小流悻悻说道，“我娘现在好了一些，日子还能过得去。那和尚说了，天子削藩，天下将要大乱，戏文里不常说吗，学得文技艺，货与帝王家，我学了一身武功，不如从戎吃粮，一刀一枪搏个功名，好叫我娘不再受人轻贱，几个mm也不消给**当丫头使唤……”
叶灵苏紧蹙眉头，半晌说道：“这贼秃害苦了我东岛，又殛毙很多盐帮弟兄，我若放过他，不管哪一方都会怨我。”
他二人一贯打趣儿惯了，谈笑起来口无遮拦，江小流听了这话，面孔一红，俄然内疚起来。乐之扬看得一愣，心想：“我倒忘了，这小子也长大了。”又想起江腾，心中难受，问道：“江小流，你回家看过了么？”
叶灵苏忽道：“贼秃，走了这么长一段路，人究竟在哪儿？”
江小流高低打量石姬，遗憾道：“这娘们儿长得不赖，竟然是个哑巴，可惜，可惜。”
乐之扬听得诧异，心想：“不错，江腾听了皇家丑闻，朱元璋需求杀人灭口。可这铜钱压人的暴虐法儿，也只要那老天子才想得出来。”
冲大师笑道：“佛法云：‘圆、通、定、慧’，俗人因爱伐性，因色乱心，误入网罾而不自知，成果一朝梦醒，此身已非我有，当时悔怨也来不及了。”
二人相拥面对，有如梦寐，忘了工夫，也忘了言语。过了很久，乐之扬才回过味儿来，说道：“有几位朋友与我同来，没有他们，你我也见不着了。”
兜兜转转，绕到括苍山东面，遥见一个小谷，三面山色如黛，起伏温润温和，一道清溪从谷内流出，清澈见底，潺湲无声，彩石细鱼，历历可见。
“和尚的命也是命。”
“笑话！”叶灵苏说道，“你当惯了贼秃，觉得大家都如你一样？”
“交给你也行。”冲大师笑了笑，“那今后呢？”
乐之扬纵身欲上，忽见朱微身边站立一人，清秀明丽，笑意可掬，恰是当日秦淮河上烧水斟茶的石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