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民气照不宣,乐之扬绝非席应真的弟子,也就不是道衍的师弟,故而言辞之间,偷偷换了称呼。
乐之扬待了一会儿,返回驿站,才进门,忽见道衍身边多了一个陌生将官,面皮乌黑,身高臂长,唇上两撇浓须,显得夺目精干。
一条长街杀气流淌,道衍等人方才进入,数百道目光先投了过来。乐之扬悄悄心惊:“落先生只怕高估了燕王。朝廷坐拥江山,燕王才气再高,也是以卵击石?”
大觉尊者笑了笑,说道:“贫僧前来中原,本为堪透阴阳,冲破‘大美满心髓’与‘大慈广度佛母神功’的壁障。现在获得善法,当然可喜,得见足下的气度宇量,更是莫大喜乐美满。贫僧上师往生已久,本日乐先生此举,于功于德,不下于金刚灌顶,自此今后,先生便是贫僧的上师,供奉毕生,不离不弃。”
梁思禽淡然道:“除你以外,我别无安排。”
“不对!”梁思禽点头道,“你只明白了一半。”
乐之扬定了定神,说道:“燕王脾气刚毅,怎会神态变态?会不会是有人暗中下毒。”
“父王呢?”朱高煦急道,“我们留在城外,谁去顾问父王?”
道衍讨来一身青衣,说道:“公主殿下,你身份特别,可否改换男人服饰?”
“稍安勿躁。”道衍说道,“城中杀机四伏、情势混乱,容我先入王府,探明真假。倘若情势尚可,二位入城不迟,如有圈套埋伏,冒然入城,难道自寻死路?”
乐之扬欲要再问,忽听马蹄声响,梁思禽说道:“道衍返来了,我先走一步,你随后再来。”卷起衣袖,徐行分开。
江小流站在一旁凑趣,笑道:“这和尚真能忍,如果不流血,我还当他是根烂木头呢!”
乐之扬笑道:“为先生着力,小子不觉辛苦。”略略一顿,“落先生,你生我气么?”
正要翻身上马,俄然一队人马急仓促赶来,挺枪拔刀,拦在四人前面,当头的将官喝问:“做甚么?”
大觉尊者看他一眼,微微嘲笑,又向乐之扬行了一礼,举头阔步,走出堆栈。
如此马不断蹄,日夜兼程,不日度过黄河,经过山东北上,沿途虽有几个蟊贼,世人稍露武功,无不落荒而逃。
朱高煦无言以对,心中更加愤恨,可又何如不得,一股无明火烧得脑门发烫。
朱高煦待要骂人,忽又感受乐之扬所言不无事理,欲言又止,眉头皱起。道衍忙说:“乐先生话糙理不糙,二位殿下行迹不明,反让朝廷有所顾忌,纵要脱手,也不敢操之过急。”
朱高煦这才发明朱微,骇然道:“十三姑,你、你不是死了么?”
乐之扬点头称是,调集世人北行,但怕追兵赶来,十足弃车骑马。他性子狷狂,不顾别人目光,自与朱微同乘一骑,以便沿途照顾。道衍、朱高炽只觉别扭,朱高煦倒是惊怒交迸,公开里骂骂咧咧,只是害怕乐之扬的武功,不敢公开叫板,趁着安息,他叫过江小流旁敲侧击,探查乐之扬的秘闻。
“是啊!”梁思禽说道,“灵飞经练到绝顶就是如此,听劲通玄,以气驭气,到了阿谁境地,差未几就是天下无敌。”
乐之扬也不睬他,转头瞪视江小流:“你也跟着起哄?”江小流笑道:“这喇嘛不是仇敌么?”乐之扬说道:“仇敌也是人,你落入仇敌手里,蒙受如此折磨,心中作何感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