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木黎率众奔驰一程,沿途张望,却不见马车。他一颗心越来越冷,猛地转头,揪住那钦衣领,厉声道:“车队到底走的哪边?”
乐之扬笑道:“小可服膺在心。”
楚空山心头发紧,不觉握紧铁木剑,乐之扬也觉情势不对,转眼看向高奇。老头儿眯眼望来,目光闪闪动烁,很有几分嘲弄:“乐盐使,你必然觉得老夫设套赚你?”
高奇也不起家,略一点头,懒洋洋说道:“黄金呢?”
“天下人若都这么想,这世上也就没有善恶纷争了。”楚空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乐之扬一眼,“但是争斗殛毙,又何尝停歇过?”
忽听一声冷哼,有人寒声说道:“赌鬼管账,比如饿虎牧羊。乐之扬,你真是聪明一世、胡涂一时。”
铁木黎瞪他一眼,双眼充满血丝,浑如一头饿狼,恨声道:“那老滑头钻来钻去,不跟我正面比武,我追出老远,转头发明宅院起火,拔腿赶回,不想楚空山反过甚又将我缠住。我偶然打斗,费了一番工夫才将他摆脱,成果……还是迟了一步。”他举目了望,不堪焦灼,四人站立的处所已是城中高处,八方街道一览无余。民居灯火星星、奄奄欲灭,远处长街冷巷火把烛天、灯光如海,无数巡查官兵,没头苍蝇似的乱蹿。
乐之扬看得不忍,叫道:“楚先生……”
“如何?”高奇眯起老眼。
石穿哼了一声,摸一摸眼角伤口,瞪眼地上一具尸首。这名燕然山弟子病笃一击,几乎刺瞎了石穿的眼睛,天幸卜留眼疾手快,从旁一拳,震断了他的心脉。
乐之扬受过秋涛恩德,不肯与之翻脸,只好点头道:“好,万部主请说。”
周烈只是点头,眺望远处浓烟,心中颇不安闲。那火是他所纵,燃烧极快,可也燃烧甚快,时候虽短,惊吓仇敌绰绰不足;盗窃总兵府珠宝的是兰追,他用心透露形迹,引来官兵,一面绊住冲大师等人,一面迫使车队改道;而后乐之扬、苏乘光高低夹攻,礼服杨恨,将车队引入其间、一网打尽;这此中变数极多、机会难以掌控,最后竟然胜利,世人无不平气乐之扬算计了得。
陈亨有些难堪,点头表示,壮汉放开刀柄。陈亨说道:“通衢上不好说话,各位还请进林子里说话。”
苏乘光等人无不动容,望着乐之扬一脸祈求。乐之扬踌躇未决,忽听秋涛说道:“乐之扬,你先别急,听万绳说完。”
“高长老!”乐之扬跳上马车,笑嘻嘻拱手。
“一手交人,一手交钱。”乐之扬笑容满面,“公允公道,两不相欠。”
“胡吹大气!”卜留阴阳怪气隧道,“方才不是我,你准要变成独眼龙。”
冲大师越斗越觉不对,官兵源源不竭,打倒一片,又来一群。北平城兵马数万,这么下去,纵有霸王之勇,也得活活累死。但是现在骑虎难下,一旦让步,官兵追上马车,珍宝必然难保,独一之计,只要极力缠住官兵,好让马车阔别此地。想到这儿,冲大师夺下一根长矛,扫翻数名官兵,向前一推,又将一队人马掀翻。其他两人得了灵感,也纷繁夺下枪矛,横扫纵推,冒死拦住街道,不使官兵上前。
“先别谢我。”秋涛微微苦笑,“你所作所为,城主并不欢畅。一来将西城卷入无边是非,使我由暗转明,大违城主初志;二来你跟盐帮豪赌,那些盐枭乌合之众、素无规律、把握不周、祸害无穷。”她看向楚空山,“楚先生,这件事还须你多多着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