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能!”燕王不堪欣喜,冲口而出。
“有理!”朱高炽连连点头,“先生辞吐风采,不似江湖人物,倒像文人雅士。”
当时落日西下,朝霞染血,苍穹半明半暗,仿佛晶莹琉璃。北平城长街无人,万户紧闭,长风扫地而过,呜哭泣咽,如诉如泣。
攻打王府的人马全军淹没,动静传出,北平守军一团慌乱,城头戎顿时高低下、没头苍蝇似的乱冲乱闯。守将心惊胆战,聚头商讨,有人主张弃了城门,合军一处,直冲王府,有人担忧燕王用兵如神,高山巷战,正合他的情意,莫如倚仗城门,居高临下,伤害燕军锐气,而后反击取胜;此话一出,立即有人辩驳,城墙制作之初,只为防备城外之敌,从未抵挡过城内进犯,环抱城墙,步道、马道比比皆是,攻上城头并驳诘事。
张昺双手被缚,两个死士将他推搡过来。张昺鼻青脸肿,左腿也有血迹,两眼肝火喷出,咬牙望着燕王。
“张大人……”官军将校望着领袖、不堪猜疑。
盐帮领袖得令,各领一半人手,跟从朱能、道衍,穿过内院,势如两股玄色污流,涌出靖阳、永平二门,绕过官军前锋,俄然攻其两翼。
“好了很多。”叶灵苏看了看双腿,神情非常忧?,“可还是不能行动自如。”
燕王略必然神,问道:“这些都是盐帮弟子?”朱能点头,燕王举目扫去,盐帮弟子衣裳、兵器粗陋不堪,但是悍不畏死、英勇过人,一个冲锋,便将门前官兵逼退,只是门窄人多,堵在后院,难以结成阵列。
朱高煦见他死不开口,一时惶恐失措,握着宝剑,也觉手软。倒是江小流把牙一咬,举剑横挥,人头落地,方才消停。
“我保举一人。”乐之扬说道,“楚空山楚先生,为人风雅,武功又高,盐帮当中素有威名,留他帮手世子,决然不会生出乱子。”
朱高炽惊奇道:“先生何故鉴定?”
三人走出端庆门,官军已然架好大炮、摆好步地,忽地瞥见张昺,起了一阵骚动。
朱高炽说道:“承蒙楚先生互助,大抵安排好了。”徐妃叹道:“此番为娘出府,本未想到活着返来,若非乐公子,我骸骨已寒了。”
“楚某江湖中人,不懂兵戈,打斗倒是熟行。”楚空山笑了笑,“偶然江湖打斗,不免以寡敌众,有道是‘双拳难敌四手’,一个个打将畴昔岂不费事?故而比武之先,瞅准仇敌领袖,不顾其他,猛攻此人,倘若将之击倒,其别人惊骇懊丧,天然一哄而散。”
官军狗急跳墙,搏命争夺前程,无数刀剑拥到门前,势如飞浪飘雪,将乐之扬淹没此中。
“病去如抽丝。”楚空山知她性子暴躁,笑道,“帮主放心养病,内里的事交给我和乐之扬好了。”
北平守军大多来自宣、大边疆,长年抵抗蒙古,不乏百战骁将,阵脚一稳,马上批示迎击,一部正面抵挡,缠住燕军,使其没法占据府门;一部爬上高处,扯开弓弩,死士多为白衣,人群当中都是绝好的靶子。一时箭矢乱飞,射倒多人,死士气势受挫,官军顺势进逼,兵分两翼,包抄上来。
燕王只恐背腹受敌,急令后退,官军顺势掩杀,墙头箭雨不歇,燕军死伤惨痛,很有溃乱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