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楼上,张玉找来绳索,将宁王、朱微捆绑起来。朱微神采惨白,一声不吭,宁王气得浑身颤栗,厉声叫道:“四哥,你疯了不成?”
朱高煦挨了一顿鞭子,满腔肝火无以宣泄,手持双刀,跳到王府门前,两个甲士恰好劈面冲来,他大吼一声,一刀一个,将二人砍翻在地。
宁王低头沮丧,走到雕栏边上高叫:“朱批示使安在?”
宁王本意搀扶,反被他胶葛得没法脱身,扶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燕王身份贵重,别人不敢用强,眼看二人拉拉扯扯,走向王府大门,只好一窝蜂跟了上去。
宁王见他目光凶恶,顿时心虚胆怯,低头沉吟。燕王又道:“我若回不去,北平一破,老婆必死无疑,你若执迷不悟,将来娇妻弱子,又能依托何人?另有令妹,只你一个胞兄,你若死了,她岂不悲伤?”
“不成!”朱棣厉声道,“黄口孺子,出言无状,张玉……”
一眨眼的工夫,燕王揪着宁王,道衍扯着朱微,两个箭步蹿到街上。朱高煦躺在地上,本来半死不活,这时一跃而起,大呼:“拿刀来!”几个假装男人抢上前来,翻开下摆,摘下刀剑,当啷丢了过来。
宁王目光闪动,说道:“四哥,我就送你到这儿……”话没说完,“大椎穴”俄然一麻,身子瘫软,力量全无,耳边传来燕王的轻笑:“老十七,比策画,你还是嫩了点儿。”
宁王瞪他一眼,举步要走,忽觉腰上一痛,多了一把匕首,耳边传来燕王的笑语:“十七弟,对不住。情势危急,谨慎为上。”
“哥哥!”朱微相隔比来,燕王俄然发难,她看得一清二楚,正要纵身上前,冷不防后心一痛,“至阳”穴已被人拿住,扭头一看,恰是道衍,和尚感喟道:“公主获咎……”
朱鉴惊奇道:“这个,王爷你为燕王挟持……”
他骂不断口,气得朱棣两眼血红,连骂牲口,作势要踢,不想朱高煦滚到桌子下方。朱棣怒不成遏,折断一根桌腿,没头没脑地要下杀手。朱微仓猝上前,使出“拂云手”勾住桌腿,一挽一挥,朱棣猝不及防,桌腿顿时脱手,他骂了一声,抬脚踢向儿子脑门,朱微脚尖翘起,点向他膝后“跳环穴”。
宁王神采阴沉,嘴角透出嘲笑。朱棣面皮涨紫,抓起酒壶猛地掷出,正中朱高煦额角,顿时酒壶粉碎,血流满面。
朱高煦气恨恨犹有欲怒。宁王神情恍忽,喃喃说道:“四哥,看模样,你运营已久了?”
这时宁王一方都还过神来,朱鉴一声令下,甲士簇拥而出。朱高煦抵挡不住,节节后退,燕军诸将各持兵器,上前互助,假装男人也张弓怒射,箭矢所向,王府甲士无不该弦而倒。
朱棣大怒,又要脱手。宁王起家上前,笑着挽住兄长,说道:“我看高煦是醉了,来人啊,将他扶出去。”
一时门前大街,两边杀成一团。燕王毕竟人少,不过几个照面,已然落了下风。燕王抓过一口长剑,横在宁王颈上,厉声高叫:“全都停止。”
“四哥……”朱微想哭,眼里倒是一片干涩,“别说了……”
此话一出,殿中寂然无声,道衍是燕王谋主,世人皆知。宁王明知如此,却要道衍留下,清楚吃定了燕王败局已定,公开勾引道衍改换门庭。
朱微闭上双眼,涩然道:“不必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