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晋王假传圣谕,命令宫女寺人撤入皇城,不得在宫中逗留。要晓得,朱元璋平生言出法随、决不宽贷于人,宫女、寺人略不快意,立马人头落地,久而久之,再荒唐的旨意也无人胆敢违背,纵觉事有蹊跷,也只能乖乖地依令行事。是以寿宴上打得天昏地暗,并无一人赶来过问。朱元璋定下的严规峻法,现在反噬其身,事光临头,连报讯的人也找不到一个。
朱微将眼一闭,正要待死,俄然青光一闪,嗖地撞向晋王的长剑。晋王也曾习武,应变颇快,反手一剑,叮的一声将飞来之物切成两半,落在地上,竟是一只拳头大小的编钟。
“别急。”乐之扬一把将她扯住,“你这么闯畴昔只会误事。”
见她悲伤难过,乐之扬心了也不好受,仓猝攒起袖子,为她拭去眼泪,欣喜道:“别哭呀,别哭呀,我必然帮你!”想了想,扬起手中宝剑,割破手指,鲜血流出。
稍一踌躇,冲大师马步下沉,挡在晋王之前,拳势变缓,向前递出。“大金刚神力”覆盖丈许,乐之扬不管踢向那边,均为一股浩大内劲挡出。
朱微拉扯乐之扬衣袖,悄悄点头,表示反击。乐之扬手握竹剑、纵身欲上,忽听冲大师叫声“且慢”,跳出战团,站在朱元璋身边,乐之扬投鼠忌器,只好停了下来。
明斗少年之时,伯父明玉珍盘据四川,自封蜀王,光阴虽短,明斗却尝到了大权在手的长处。厥后明氏败在朱元璋手里,明斗流落外洋,对于当日繁华还是念兹在兹、斯须不忘,故而一到宫中,见到如此景象,第一个动机就是灭尽朱氏、扰乱天下,重回盘据称王的日子。
“放屁!”晋王勃然大怒,“姓竺的,你是甚么东西?天下二字也是你提的么……”
乐之扬低头想了想,说道:“我们先暗藏畴昔,如有机遇,你我联手偷袭,撤除阿谁和尚。他一死,晋王武功寒微,不敷为惧。”
明斗笑道:“现在情势大好,大内当中,以你我三人的武功,说一不二,足以掌控全局。照我看,姓朱的一个也不消留下,十足杀光了账。”
竹剑在手,乐之扬转头望去,朱微呆呆望着他,眼里满含瞻仰。不知为何,乐之扬心中微微一酸,深思:“也罢,我与她有缘无分,本日大不了为她死了,让她一辈子记得我的好,一辈子也忘不掉我。”想着百味杂陈、不堪苦楚。
朱微一愣,交出左手,两人双手相握,乐之扬回身就跑。明斗和竺因风明晓得二人企图,但是身边雾气环绕,面前白茫茫一片,跟着追逐一程,仇家时隐时现,始终难以掌控行迹。
竺因风目光明灭,仿佛心机不定,忽听朱元璋嘲笑一声,说道:“和另有点儿见地。”
冲大师心头一动,反身冲向朱微,他深知乐之扬对这小公主的情义,若能活捉朱微,必能逼他就范。大和尚行动如风,耸身之间,腾身半空,五指大张,苍鹰搏兔普通抓向朱微的咽喉。
“不叫你叫谁?”冷玄大为愠怒,“圣上安危第一,你还磨蹭甚么?”
乐之扬苦斗很久,本已堕入绝境。这一阵雾气来得不早不晚,反而成了绝佳庇护。明斗和竺因风不能视物,要么缩手缩脚,要么乱打一气,这么一来,敌手护住满身就无大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