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观冲大师,以拙制巧,以静制动,脱手漫不经意,招式恰到好处,举手投足之间,“大金刚神力”天然收回,前劲未消,后劲又起,势如波涌海立,在他身边化为障壁,任由道衍窜改如龙,也没法逼近他身前数寸。
“过誉了。”晋王手拈髯毛,慢条斯理地说,“太孙恨你入骨,何必我来调拨。”
“装甚么傻?”晋王停顿一下,“明人不说暗话。太孙即位,必将削藩,当时斩蛇斩头,你跟我谁也逃不掉!”
他故伎重施,古严明显见他脱手,恰好躲闪不开,忽见软鞭又来,只好放手后退。
燕王皱了皱眉,他来之有因,可这启事不便张扬,心念未已,忽听晋王又说:“你为母后的遗教而来的吧?”
“那又如何?”燕王长叹一口气,脸上透露苦涩神情,“父皇狐疑我的出身,再也不想见到我了。”
燕王更加惊奇,又瞥乐之扬一眼,但觉他招式眼熟,仿佛在哪儿见过,但是大敌当前,不容他细心考虑。明、竺二人来去如风、动如雷霆,古严抖手翻腕,又多出两条大蛇,蛇身充满银纹金环,一瞧就是剧毒之物,古严自知武功稍逊,只在核心游走,瞥见马脚才纵蛇来咬。
道衍说道:“这些事无妨奉告圣上……”
晋王沉默时许,仿佛下了决计,感喟道:“老四,你我斗了几十年,白白便宜了别人。眼下危急迫在眉睫,你我如不联袂,必定沦为别人鱼肉。”
道衍道:“晋王阴蓄异谋,交友匪类,此次入京有备而来,不日必有大事产生。陛下病魔缠身、深居简出,一旦变生不测,王爷将是莫大罪人……”
明斗舞起鞭来,软鞭到他手里,轻如絮,韧如钢,巧如灵蛇怪蟒,绕过决云剑锋,直指燕王的关键。朱棣挥剑相迎,龙吟唱声,电光霍霍,阵容非常惊人。
晋王笑道:“防人之心不成无,知人知面不知心……”
“心”字还没出口,燕王早已警悟,身形极力一偏,一缕锐风擦肩而过,劲力渗入“肩井”穴,燕王半身酥软,剑招为之一缓。明斗顺手动员长鞭,燕王虎口发热,宝剑几乎脱手,当下挥掌拍出,明斗举掌相迎,啪啪啪,掌力订交,燕王只觉对方的内劲好似一堵石墙,耸然不成撼动,贰心中凛然,仓猝运气抵住,如此一来,出剑更是迟慢。
古严又惊又怒,怪叫一声,扬起左手毒蛇来咬乐之扬的脖子。乐之扬反手一鞭缠住蛇身,毒蛇重新到尾琴弦似的抖瑟起来,古严只觉虎口发麻,经络无端颤抖,身子一阵发软,无法之下,只好丢了毒蛇。乐之扬一抖手,软鞭带着毒蛇缠向他的脖子,古严没法可想,把右手的毒蛇也一并丢了。
明斗顺势进击,软鞭连缠带绕,一鞭紧似一鞭。燕王高低遮拦,步步后退,待要挥剑反击,“滴水劲”又接连而至。
燕王手拈髯毛,沉吟一下,俄然点头道:“道灵是聪明人,不会挑衅是非。”
连转几个动机,乐之扬拿起一双象牙筷子,笑嘻嘻站起家来,悄悄跳过桌案,一阵风冲到明斗身边,笑道:“戳狗眼!”筷子闪电递出,插向明斗的双眼。
竺因风偏头让过,反手抓向软鞭。燕王长剑一摆,闪电削他手背,竺因风仓猝缩手,这时乐之扬抖手扬鞭,鞭梢画了个圆圈,毒蛇似的点向他的左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