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玄一边瞧着,但见乐之扬双眼紧闭、神情痛苦,肌肤之下似有火焰活动,一股炽热之气从他体内收回,远隔数尺,也能感知。
冷玄指力受阻,心中大为怪讶,当下催动指力,欲冲要开停滞。乐之扬顿觉冷流变强,忽又压过了那一股热流,热流不甘逞强,稍一后退,忽又反击,炽热之甚,有如烈火,指力与之一交,威势顿又减弱。
“阴魔指”一去,逆气占了上风,炽热滚烫,有如熔化的铁汁。这感受也不好受,但比起“太阴炼魂”之苦,却又不啻于极乐天下。乐之扬屈就之心毁灭,倔强之性又起,大声说道:“不平又如何?”
两边来回攻守,有如一冰一火两条大蛇相互争斗。开初疆场不离“冲脉”,但随真力变强,溢出冲脉以外,渐次流入带脉、阴维脉、阳维脉、阴跷脉、阳跷脉。相持半晌,六条奇经前后充满,但是任督二脉有如通途,逆气抵触不开,到处寻觅前程。
奇经八脉别离是任脉、督脉、冲脉、带脉、阴维脉、阳维脉、阴跷脉、阳跷脉,分歧十二端庄,也不通五脏六腑,无有定质,别道奇行。
乐之扬昏昏沉沉、如处蒸笼,浑身炽烈难当,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。这感受难受如死,幸亏有一股真气不时注入体内,好像一道冷泉,浇灭身上的烦热。
冷玄运起“阴魔指”,指力循“照海穴”进入阴跷脉,乐之扬只觉一股冷流钻入经脉,开初还算平和,走到一半,俄然变得奇寒彻骨,所过有如千百细针刺扎。更难过的是,那指力蠕蠕而动,仿佛一只冰寒多刺的蜈蚣,循着足舟骨爬入会阴,盘桓一阵,又上行至颈窝,穿过琵琶骨进至颧骨,再由颧骨而入眼窝,环绕眼窝缓缓匍匐。
到了这个境地,冷玄骑虎难下。“太阴炼魂”之妙,在于节制指力,既可折磨敌手,又不使其受伤。他若增加指力,当然能够击溃那股少阳之气,但也会重伤乐之扬,没法对朱元璋交代。但若撤去指力,岂不又便宜了乐之扬?这小子奸刁倔强,若不一口气将他礼服,“灵道石鱼”永无到手之日。
冷玄正在对劲,忽觉指下空虚,真气消逝无踪。乐之扬的体内生出了一股吸力,源源不竭地吸走他指力。冷玄不堪惊奇,又见对方的神采变得平和,顿时恼羞成怒,沉喝一声,指上加力,谁知乐之扬的奇经当中似有无底深洞,不管注入多少指力,均被吸入此中,化为少阳逆气。
正想着,冷流已经深切经脉,一如过往,行走一半,忽又变成奇寒。乐之扬浑身颤栗,待要叫苦,忽觉一股热流从会阴升起,钻入小腹,迎上了那一股奇酷暖流。冷热二流相互融会,冷流为之一缓,热流却如冬眠大蛇,受了狠狠一击,蓦地复苏过来,渐粗渐热,健旺有力。
情势危急,冷玄不敢怠慢,运指如风,点向乐之扬后心的“至阳穴”。这是满身阳气所钟,一旦点中,老阳之气必受波折。冷玄只怕伤人,故而只聚起了五成指力,谁知才中穴位,便觉指尖一热,从乐之扬体内涌出一股炽热之气,循着他的指尖钻入了“手太阴肺经”,几近冲乱了他的内息。
老寺人内力之强,绝非乐之扬可比,“阴魔指”的指力也远远赛过乐之扬自练的老阴之气。少阳逆气得了滋养,阵容大壮。任脉中虽无逆气,但冲、任二脉不过一穴之隔,阴阳相吸,少阳之气吸引阴魔指力,高低同时发力,竟尔一举冲开了任督二脉的禁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