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奇特道:“不是中土的,又是哪一国的?”
江小流心子打个突,话到嘴边改口说:“这笛子……还不坏嘛,之前都没见你用过。”乐之扬松了口气,笑道:“这是我老爹给我的!”
“冷公公!”朱微内心涌起一丝但愿,扯住他叫道,“你快去救乐之扬,他、他被张天意抓走了……”话没说完,手腕一紧,冷玄扣住她的脉门,沉声道:“快回宫,来不及了!”
张天意想了一会儿,忽道:“好,小牲口,你来翻译乐谱,限你一刻钟译完,超越一分钟剁一根指头,剁完双手,再是双脚,手脚剁完,再取你的脑袋!”乐之扬神采发白,强笑道:“你如何计算时候?”
贰心中一急,不顾内伤,气贯长剑,剑身曲折成弧,绞住朱微的剑身,沉喝一声:“放手!”朱微虎口剧痛,长剑回声脱手。
朱微只觉手脚冰冷,呛啷抽出长剑,锐声喝道:“乐之扬,你先逃!”乐之扬一皱眉,朗声道:“逃甚么?”一伸手,将朱微的手紧紧握住,朱微看他一眼,只见他嘴角含笑,全无惧色,一时候,心中又甜美,又焦心,恨不得化身神仙,使个搬运法儿,将他远远送走才好。
“如何不好?”朱微啼笑皆非,心想这小子越说越不成话,竟然想窜改大明公主的名字。
张天意也不瞧他,盘膝坐下,闭目调息。乐之扬屏住呼吸,轻手重脚,正要溜出大门,不想膝弯里一痛,左腿忽地落空知觉。他跪倒在地,转头看去,只见指甲大小一块干土,击中了他膝后的要穴。
做泥人的老太婆瞪着那块金子,眸子子也快掉了下来,乐之扬一把拦住朱微,说道:“我晓得,五文钱一个,两个十文,老板,呆甚么,还不快找钱?”
“那又如何?”施南庭皱眉道,“这与冷玄何干?”
“如许岂不更好?”朱微鼓掌笑道,“武功是杀人之道,音乐是娱人之法,比拟起来,音乐比武功好一百倍。这位灵道人前辈,想必也是一名乐道高人,可惜晚生了数百年,不能与他一会!”
两人相视一笑,手挽动手,沿着河边并肩行走。未几久来到夫子庙前,可惜白日没有杂耍花灯、诸般小吃,乐之扬只好口说手比,将那边卖糖人、面人,那边耍杂技卖艺,一一描述了一番。这一次又与宫中所说的分歧,朱微身临其境,听着乐之扬的话儿,夜市里的热烈风趣宛然就在面前。可一想到此次回宫,再也见不着那样的气象,就算将来见到了,这身边的人,怕也不是乐之扬了。
但看石鱼形状,乃是一只鲤鱼,长约一尺五寸,宽约八寸不足,鳞腮鳍尾俱全,一双鱼眼木呆呆的全无活力。可怪的是,石鱼的眸子、鳞片之上均有藐小楷字,笔迹端方有力。乐之扬随口念叨:“沙鸡陁力沙识,沙侯加腊滥……”朱微忍不住问道:“你在念甚么?”
乐之扬本当必死,忽见一线朝气,便笑道:“甚么事?说来听听。”
明斗笑而不语,悄悄抚摩玉笛,两眼明灭光芒,施南庭咳嗽一声,忽道:“明斗,你做甚么?”
乐之扬死里逃生,心不足悸,又见冷玄受伤,心中大为焦急。他一边策画,一边轻扯朱微的衣角,少女转头看来,乐之扬冲她比划,做出逃窜的手势。朱微一呆,指了指冷玄,乐之扬摇了点头,摸了摸脑袋,指了指冲大师,说是有秃顶和尚帮手,冷玄必然无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