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是刚巧!”朱浅笑了笑,“十七哥与我都是乐痴,他是男儿身,出入宫廷比我便利,又是大国藩王,财产予取予求。他不但酷好保藏当代的乐器,更爱汇集古时的乐谱,凡是发明古谱,不吝重金求购,久而久之,积了满满两大书架的古谱。他晓得我也是同好,以是找到一本古谱,需求誊写一份给我。这些古谱内里有契丹文、女真文、西夏文、蒙古文,另有八思巴文,这些都难不倒我们。唯独占一本谱书,古旧发黄,只剩半册,我俩说甚么也辨认不出。十七哥问遍了熟谙的乐工,也无一人认得,但瞧书中的图页,上面的琵琶式样又清楚出于当代的龟兹国,十七哥因而狐疑这乐谱与龟兹人有关。盛唐之时,龟兹音乐雄视中土,更无一国可与抗颉,但是龟兹语早已失传,这本乐谱通篇又是汉字。十七哥研讨数年,一无所获,直到前年,方才呈现了转机。”
杨风来将信将疑,“呸”了一声,骂道:“小子不学好,本来是个臭龟奴!”正要罢休,忽听明斗笑道:“你别听他胡说,冷玄是甚么身份?寺人逛窑子,故意也有力。”杨风来恍然大悟:“不错,不错!”一瞪乐之扬,厉声道,“从实招来,免得刻苦!”
老妪一语,正中他的把柄,张天意恼羞成怒,叫道:“西方来的又如何?报上名来,张某剑下不杀知名之辈!”
乐之扬胡说了一通,但见三人煞有介事,在那儿分解推理,内心几近笑翻,脸上却冒死忍住。
“无怪你不熟谙!”朱微叹了口气,盯着石鱼微微入迷,“天底下熟谙这乐谱的人少得不幸,我晓得的人内里,也只要十七哥认得。这些字是乐谱不假,只不过,不是中土的罢了!”
两人吃了一惊,老太婆见这神情,心知所料不差,笑道:“二位别见怪,若要为人泥像,必先观其形,窥其神,得其精力,方可惟妙惟肖。女人女扮男装,但是眉眼神情还是娇媚透露,这女儿家的神态,但是藏也藏不住的。”她顿了顿,又说,“这是老婆子本日头一桩买卖,二位不吝帮衬,我也图个吉利,一文钱不要,白送二位两个泥人!”
江小流吓了一跳,转头看去,三个怪人带着乐之扬,袖手站在不远。乐之扬愁眉苦脸,见了他,无声地叹了一口气。
乐之扬心生绝望,悄悄问候了一遍灵道人的列祖列宗,嘴里说道:“张先生别急,这曲子有两种吹法,方才是第一种,上面是第二种……”
乐之扬本当必死,忽见一线朝气,便笑道:“甚么事?说来听听。”
“张先生!”乐之扬叫了一声,张天意仍然不该。少年胆气大壮,跨入门中,用脚尖踢了踢石鱼。张天意还是不睬,乐之扬忽有所悟,抽出玉笛,点中他的肩头,张天意晃了一晃,忽地歪倒在地。
张天意仗着内力深厚,挑飞敌手的长剑,他动手不容情,手里剑光一闪,又刺向朱微的心口。
乐之扬心知脱身有望,只好叹一口气,坐了下来。杨风来一步赶上,揪住他的衣衿将他拎了起来,大声说道:“这小子跟冷玄同座,想也不是甚么好货!”施南庭忙道:“你不要鲁莽,待我问过再说!”
明斗哼了一声,说道:“于私,是该去追老阉狗;于公,那宝藏干系严峻,平白错过,难道以私废公?岛王问起来,我们又如何交代?”杨风来拥戴道:“明斗说的在理。”施南庭嘲笑一声,说道:“有道是: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’,明天施某才晓得,这句话说错了,夺宝之恨,才是不共戴天。”明斗怒道:“施尊主,你这话说谁?”施南庭淡淡说道:“我说谁,谁内心明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