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一开口,朱棣便碰了钉子,侍从之人皆由怒容。朱棣却不觉得意,笑道:“朝廷东岛,原为寇仇,叶帮主心有成见,理所该当。”
“有甚么难办的?”朱高煦大声嚷嚷,“她既在王府,不承诺,要她都雅……”
乐之扬也不作声,欠身施礼,朱棣深深看他一眼,脸上闪过疑虑,跟着拂袖回身,大步出门,其别人等纷繁跟上。
“我不怕死。”叶灵苏悄悄吐一口气,脸上透露倦意,“也不想别人因我难过。”
两人相拥相抱,站立滴水檐下,四周花眠虫偃,万籁无声,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一阵晚风吹过,远处屋檐下铁马摇摆撞击,收回一串清越的鸣响。
“人若无信,不知其可。”叶灵苏漫不经意隧道,“你如果我,又当如何?”
乐之扬微微点头,成心偶然,跨出一步,站在燕王左边,离床不过五尺。他举止隐蔽,朱棣尚无所觉,叶灵苏的目光却扫了过来,在他身上略一逗留,忽地开口说道:“甚么报偿?说来听听。”
乐之扬沉默一时,苦笑道:“叶女人,你真要守约?”
叶灵苏一身不吭,冷冷望着朱棣,朱棣气度沉着,含笑相对。
叶灵苏谛视瞧他,忽道:“朱棣有备而来,我不承诺行么?软的不可,必来硬的,文的不可,就来武的。”
“高煦、朱能、张玉。”朱棣转头命令,“你们守住宫门,无我号令,不得入内。”略一停顿,又道,“爱妃、高炽、高煦,你三人留下。”
“这么说……”乐之扬深思一下,慢悠悠问道,“你不怕燕王忏悔。”
“十三妹。”朱棣谛视朱微,叹一口气,俄然撩起袍子,单膝下跪,“请受为兄一拜。”
朱微将信将疑,她对燕王仍有希冀,打心底里不肯信赖他如此不堪。
“既然晓得,另有甚么好说?”叶灵苏虽在病中,气势不减,面对当世名王,秀目清冷,全无怯意。
朱高煦气势大馁,鼓起两腮,悻悻退了出去。朱棣手拈长须,沉吟半晌,昂首道:“可有还价余地?”
朱微一愣,欣然道:“说来讲去,还是要兵戈?”
“何幸之有?”叶灵苏神情冷酷。
朱微一惊,放开双手,脸颊微微发烫。乐之扬低下头,在她额头悄悄一吻,回身快走几步,跳上屋檐,晃眼消逝。朱微痴痴瞻仰夜空,一动不动,任由寒露渗入衣裳。(未完待续)
乐之扬踌躇未答,朱棣笑道:“如此甚好,乐公子大才,正有效武之地。”
“不!我还没说完。”叶灵苏昂首直视,“盐帮仁义居下,利字当头,帮中弟子插手盐帮,不过赢利养家,若无好处纠葛,统统均是空谈,若要收伏这些盐枭,与其喻之以义,不如诱之以利……”
朱棣发疯,朱微一向为他悲伤,现在晓得受了蒙骗,心中老迈不是滋味,轻声说道:“那不算甚么,小妹别无所求,只求四哥安好。”
朱棣摇了点头,安闲说道:“当日争夺天下,本王年纪幼小,帮主尚未出世,前仇旧怨,本与你我无关。日月有起有落,江河万里,终归大海,任何恩仇也有告终之日,实不相瞒,我本日来此,并非清理旧账,而是为了释怨解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