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另有甚么体例?”铁木黎恶狠狠扫视世人,“本尊要死,也要死在你们前面。”
铁木黎正要发怒,忽听乐之扬说道:“这张铁琴构造繁复,连累甚广,我猜,要破构造,得用它弹一曲《海青拿鹅》!”
乐之扬说道:“死活临时非论,构造既是铁琴,必与音乐相干……”他伸脱手来,“国师大人,还借火烛一用。”
当时交兵,火药、火油均是常用之物,此中火油既有牛羊油脂、桐油麻油,更有取自地下的石油,作为火攻之物。铁木黎久经战阵,熟知此物,一嗅便知,那油味儿当中异化一股火气,清楚石油着火,在墙外燃烧起来。
乐之扬深觉得然,连连点头,正要扣问如何偿还,铁木黎蓦地暴起,挥掌劈来。
铁木黎咬牙发狠,左脚飞起,踢向冷玄。冲大师抬脚格挡,笃笃笃,两人腾空对了数脚,铁木黎凸起奇招,右掌挥出,嗤,冲大师僧袍碎裂,肩头血涌。他仓猝拧身,呼呼两拳,击向铁木黎腰胁,不想敌手不退不让,身形摇摆,一如牛皮糖似的黏在他的拳头上面,若近若退,掌如闪电,刀锋似的劲力逼得冲大师节节后退。
铮,青光明灭,叶灵苏长剑横天,刺向冲大师,剑气荡漾拳风,青螭声如龙吟。冲大师拳势受阻,乐之扬没了后顾之忧,沉喝一声,挥掌迎向铁木黎的锋锐劲气。
冲大师含笑点头,大袖一挥,平底卷起一阵轻风,嗡,铁琴鸣响,悠然回荡。
游斗之间,火气更浓,四壁滚烫发热,世人汗透重衣,呼吸之气如同火焰,从内到外一团焦灼。又拆数招,乐之扬忽地向后一跳,高叫:“听我一言,先别脱手。”
冲大师不躲不闪,纵身挥拳,眼看拳头玉盘就要撞上。铁木黎忍耐不住,挥手一勾,封住冲大师的拳势。冲大师只一愣,乐之扬缓过气来,闪到一尊金马前面,只觉四肢发软、丹田空虚,两眼阵阵发黑,几乎昏倒在地。
乐之扬心往下沉,转眼扫去,铁闸上的丹青历历可见,顷刻间,他的脑间灵光一现,冲口而出:“再弹一遍!”
“快走!”冷玄挣扎爬起,手扶墙壁,踉跄向前。乐之扬愣了一下,跟在冷玄身边,见他行动盘跚,不由腾出一手,将他扶住,冷玄看他一眼,感喟道:“谢了!”
顷刻间,乐之扬前后受敌,任他武功再高,也难逃两大妙手连袂一击。
“甚么?”铁木黎抽一抽鼻子,俄然神采大变,“火油!”
乐、冲二人以多打少,不但难占上风,反被铁木黎声东击西,扰得阵脚混乱,没法尽力对敌。叶灵苏旁观时许,颇感不耐,拔剑出鞘,飞身上前,刷刷刷连出十剑。
乐之扬略一踌躇,说道:“出拳要轻,以免震坏琴中机括。”
乐之扬回声觉悟,探手取出金针,听声辨位,用“碧微箭”的伎俩向黑暗里射出。远处“啊哟”一声,传来冲大师的叫唤:“把稳暗器……”
“元帝遗宝?”乐之扬由衷赞叹,“公然名不虚传!”
冷玄冷冷望着二人,俄然伸手一按,霹雷,乐之扬方才落地,便觉脚下一虚,人往下沉,掉进一个洞穴,跟着砰的一声,头顶构造合拢,四周堕入暗中。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。”冲大师放声大笑,“足下堂堂国师,岂能为了几件死物受制于人?”说话声中,拳头不离玉盘摆布,乐之扬反倒心生顾忌,只怕坏了玉盘,再无挟制铁木黎的手腕,不敢与之硬碰,虚真假实,节节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