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来如此。”徐妃又看楚空山,黯然道,“若无楚先生,我母子必死无疑,你要好好安设他的尸体。”
“师父包涵!”冲大师了无愧色,“这是徒儿的心魔。”
叶灵苏咬牙道:“此仇不报,枉自为人。”
朱棣软硬并施,不过半夜工夫,剩下七门纷繁投降,进而包抄布政司和北平虎帐,城中守军取胜有望,天亮之前,尽数归降。朱棣赦免降者、厚葬死者,又派人巡告全城,安抚百姓,申明委曲,忙了足足一日,才将城中乱局安定下来。
俄然间,她肩头一紧,被人向后拖出,渊梵衲后发先至,挡在铁、朱二人之间。
“冲大师,铁木黎……”乐之扬变了神采,“楚先生是他们杀的?”
“千钧之重,系于一发!”
“恭喜?”渊梵衲两眼望天,“我该欢乐么?”
“大师料敌先机,还是技高一筹。”叶灵苏由衷赞成。
“煦儿!”徐妃微微动气,“我常说目睹为实,你没亲目睹过,怎可妄加批评?”
朱微扶起叶灵苏,将她送回床上,后者大悲大喜,困乏之甚,很快堕入昏倒。朱微闲了下来,肺腑作痛,咳嗽两声,喉间大有血腥之气,渊梵衲忽而张眼,对她说道:“小女人,过来坐下。”
朱高炽恍然道:“大师所言甚是。”留下木剑,与楚空山合葬。
“十万魔军,可贵摆脱!”
冲大师谛视楚空山,忽地合十作礼:“自今今后,天下无花!”
渊梵衲目光一暗,废然长叹:“本是佛门弟子,却成了纵横之士。”
铁木黎怔了怔,眯起双眼,凝注空中,果见一根灰白发丝,一头连接渊梵衲,一头缠住大树枝干。铁木黎看得头皮发麻,心中暗生惊惧,“这是甚么工夫?单凭一根头发,吊起百余斤的身子?”
朱高炽仓促分开,过未几久,引了多少寺人宫人过来,对徐妃说道:“四周的仆婢都被杀了,无怪这儿闹得天翻地覆,却无一人呼应。”
冲大师俄然一声长叹,伸开双眼,拔出断剑,看了看说道:“皮肉伤,不碍事。”石姬松一口气,回想方才失态,顿时血涌双颊。
叶灵苏诧道:“大师认得我?”
“你是谁?”铁木黎见惯大风大浪,心有顾忌,不倒旗枪。
朱高炽定必然神,说道:“你们走后,来了两个极短长的人物,一个和尚,一个自称国师……”
渊梵衲点头道:“仇为魔障,适可而止,坠入此中,弄巧成拙,小徒就是现世的表率。”
徐妃怒道:“我亲眼瞥见,莫非另有假的?”
“恭喜师父!”冲大师笑道,“‘千钧一发禅’,终究大功胜利啦!”
“呀!”铁木黎怪叫一声,翻身向后,落在地上,回身就走,行动踉踉跄跄,可去势奇快,一阵风冲过园圃,身形一闪,悄悄不见。
世人将信将疑,燕王说道:“道衍,你认得如此怪杰,你为何不为本王招纳?”道衍点头道:“他是禅门巨擘,呵佛骂祖,更别提屈就于帝王了。”
“好主张!”冲大师笑了笑,“徒儿仇家甚多,一旦没了武功,便与猪狗无异。”
渊梵衲说道:“那人言不轻发,他说你行,你必然就行。”
“你杀人之时,何尝将他们视为人类?”
“此话怎讲?”
冲大师笑问:“谁啊?”
铁木黎冷哼一声,牵涉胸口剑伤,面庞微微抽搐,这一剑险之又险,再进数分,铁木黎必死无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