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说道:“你谋逆时胆小包天,现在又如何谨慎起来了?”
世人面面相觑,均想:“这和尚一肚皮坏水,明显人在前面,偏让我们走远路。”
乐之扬点头,江小流叹一口气,说道:“我老爹固然不是东西,可也毕竟是我爹,这么活不活,死不死,真叫人憋气。”
江小流点了点头,俄然双手抓住头发,蹲在地上,将头埋入膝间,肩头簌簌颤栗。
女子心底微微一痛,漫不经意隧道:“也罢,我放他一次。不过,乐之扬,你得立一个誓,将来你必杀此獠,给我一个交代。”
冲大师抢先入谷,沿途蛇蝎当道,他洒出药粉,毒物纷繁撤退。叶灵苏皱眉道:“这是干甚么?”
“回了!”江小流一脸苦相,“我老娘见了我疯疯颠癫,我老爹不见踪迹,找遍都城也没发明。我老娘说他跟院子里的女人跑了,可我有些不信,早几十年他不跑,如何现在就跑了?多数是欠了谁的烂赌债,躲在阿谁旮旯里不出来。”
“你是家里的宗子。”乐之扬问道,“你娘神态不清,你不归去照看她么?”
乐之扬站在河边,冷静听着,一阵山风吹来,脸上冰冰冷凉,早已挂满泪水,忍不住叫道:“朱微!”
乐之扬止住心头冲动,渐渐走到朱微身前,单膝跪下,谛视凝睇。小公主浑身颤栗,双眼迷离,抖索索伸脱手指,悄悄拂过他的头发、脸庞,触手生温,统统都是那么新鲜。乐之扬情难自禁,握住她手,冰冷光滑,软如无骨,再看她蕉萃面孔,心中莫名酸楚,轻声叫道:“朱微,朱微……”
乐之扬道:“可惜甚么?她若不是哑巴,也不会嫁给你当媳妇儿!”
“我归去又能济甚么事?莫非还去秦淮河当龟公?”江小流悻悻说道,“我娘现在好了一些,日子还能过得去。那和尚说了,天子削藩,天下将要大乱,戏文里不常说吗,学得文技艺,货与帝王家,我学了一身武功,不如从戎吃粮,一刀一枪搏个功名,好叫我娘不再受人轻贱,几个mm也不消给妓女当丫头使唤……”
“你不晓得么?”江小流心中怪讶,两手摆布摊开,“朱元璋两腿一蹬,早就死透啦。”
乐之扬走上前去,拍了拍江小流的肩膀,说道:“报酬财死,鸟为食亡。我并未见怪江伯父,他也是不幸人,不慎卷入天子的家事,多少王公贵戚都为此丧命,何况他一个平常百姓?”停顿一下,转头看向朱微,叹道,“我也何尝不是如是,朝廷天威之下,人间万民,均如蝼蚁。”
乐之扬见他模样,心下不忍,只好说道:“江伯父的下落我晓得。”江小流吃了一惊,瞠目以视。
江小流碰一鼻子灰,有点儿闷闷不乐。乐之扬心中焦心,望着叶灵苏欲言又止,叶灵苏沉吟一下,抬开端来,与他目光相遇,乐之扬忧愁焦心,全都透过眸子透暴露来。
乐之扬一时沉默,看了看叶灵苏,女子咬了咬嘴唇,说道:“贼秃,你为何不早说?”
叶灵苏忽道:“贼秃,走了这么长一段路,人究竟在哪儿?”
叶灵苏瞪他一眼,厉声说道:“你怨不怨,我才不管。”
叶灵苏恼也不是,骂也不是,若不承诺,难道自认是个俗物。乐之扬想了想,说道:“大和尚,看朱微份上,我再饶你一次。不过下次见面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