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不晓得么?”冲大师故作惊奇,“朱允炆已动手削藩,先囚禁了周王,又一口气废了代王、岷王和齐王,湘王不堪受辱,举家自焚而死。”
冲大师笑道:“佛法云:‘圆、通、定、慧’,俗人因爱伐性,因色乱心,误入网罾而不自知,成果一朝梦醒,此身已非我有,当时悔怨也来不及了。”
“记得!”乐之扬说道,“江伯父买了很多姜糖、果子给我们,还教我们爬树看戏。”
叶灵苏恼也不是,骂也不是,若不承诺,难道自认是个俗物。乐之扬想了想,说道:“大和尚,看朱微份上,我再饶你一次。不过下次见面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……”
江小流点了点头,俄然双手抓住头发,蹲在地上,将头埋入膝间,肩头簌簌颤栗。
乐之扬见他模样,心下不忍,只好说道:“江伯父的下落我晓得。”江小流吃了一惊,瞠目以视。
乐之扬扶起朱微,小公主体格衰弱,行动盘跚。出门一望,只见江小流、楚空山守着石姬,叶灵苏和冲大师不知去处。
江小流碰一鼻子灰,有点儿闷闷不乐。乐之扬心中焦心,望着叶灵苏欲言又止,叶灵苏沉吟一下,抬开端来,与他目光相遇,乐之扬忧愁焦心,全都透过眸子透暴露来。
乐之扬一时沉默,冲大师虽是讽刺,但句句不假,他为求所好,常常不顾明智,为了朱微,栽了个前所未有的大跟斗,九死平生也不敷描述,若非巧遇朱紫,早已骨肉成灰。想到这儿,忍不住东张西望,但是四野空空,并无梁思禽的踪迹。
乐之扬走上前去,拍了拍江小流的肩膀,说道:“报酬财死,鸟为食亡。我并未见怪江伯父,他也是不幸人,不慎卷入天子的家事,多少王公贵戚都为此丧命,何况他一个平常百姓?”停顿一下,转头看向朱微,叹道,“我也何尝不是如是,朝廷天威之下,人间万民,均如蝼蚁。”
“实不相瞒。”冲大师说道,“她是宁王的胞妹,我本想用她勒迫宁王,从中取利。乌有道贺怒无常、好歹不分,哪天脑筋一热,毒死了公主,岂不是坏了我的大事?”
叶灵苏紧蹙眉头,半晌说道:“这贼秃害苦了我东岛,又殛毙很多盐帮弟兄,我若放过他,不管哪一方都会怨我。”
“和尚的命也是命。”
朱微说完,江小流呆呆愣愣,两眼望天,忽道:“乐之扬,你还记得小时候,我爹带我们逛庙会的景象么?”
楚空山一时语塞,叶灵苏冷冷道:“大话连篇,恐怕连你自个儿也不信。”
叶灵苏瞪他一眼,厉声说道:“你怨不怨,我才不管。”
“这个么……”冲大师瞥乐之扬一眼,“满是乐兄的功绩。”
“好。”冲大师说道,“帮主女中豪杰,我信你一回。”说完大步流星,回身向来路走去。
乐之扬道:“与我何干?”
乐之扬说道:“你谋逆时胆小包天,现在又如何谨慎起来了?”
乐之扬忙举右手,说道:“皇天在上,我必然杀了这个和尚,不守誓词,必遭千刀……”还没说完,叶灵苏打断他道:“够了。”谛视冲大师道,“如此你可对劲。”
乐之扬听得诧异,心想:“不错,江腾听了皇家丑闻,朱元璋需求杀人灭口。可这铜钱压人的暴虐法儿,也只要那老天子才想得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