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含笑点头,举荐道:“这是水怜影水女人,这一名么?”他稍一游移,“她叫朱微,是我意中人。”
他口无遮拦,别人听了必将活力,乐之扬却早已听惯,摇了点头,低头看去,朱微印堂暗淡,脸上覆盖一股暗淡之气。贰心头一凉,忙扶朱微回屋,石姬也踅了出去,不待乐之扬叮咛,自行打水敷面,为朱微按摩按摩。过了半晌,小公主悠然醒转,瞥见乐之扬,眼泪夺眶而出,颤声问道:“父皇、父皇他……”
乐之扬心中打动,不顾石姬在侧,将她拥入怀里,柔声说道:“行了,只要你欢畅,我也不恨朱元璋了……”一想到断腿囚禁时的景象,心中无由地苦涩起来。
“哥哥……”朱微点头苦笑,“少年时,我与他还算靠近,厥后他当了宁王,聚多离少,兄妹之情也淡了很多。每次见了面,他总托我在父皇面前说他的好话。我就想啊,我说再多的好话,他也成不了太子,父皇宠他没错,但是很多事勉强不来了。”
可惜乐之扬在场,美人虽多,也与江小流无涉。水怜影与乐之扬扳谈,其别人也都谛视二人,就连石姬也目不转睛。江小流看得气闷,越看越觉那秦先生讨厌,既不能冲乐之扬撒气,一腔妒恨顿时落在那老头身上,当下将茶杯向前一推,喝道:“老头儿,给小爷斟茶。”
朱微说道:“人生仓促,总挂念着仇恨,不知不觉就畴昔了。我也不是不记仇,偶然沉闷起来,便弹一支曲子散心,这些日子无琴可谈,我便在心中设想,口中哼唱一曲,很多难过不快,也就烟消云散了。只是,唉,一想到你,纵有音乐,也难以排解,总想你吹过的调子,另有你吹笛时看我的模样,就像烙在心上,斯须也不会忘。”
“我少年时在秦淮河当乐户,跟着寄父吹笛赢利,受尽了轻贱欺侮。偶然赚了钱,也会被别的小痞子抢走。江小流抱不平,为我跟地痞打斗,一来二去,成了朋友。”(未完待续)
朱微神采惨变,乐之扬晓得她的情意,忙说:“我没脱手,他得了善终。”
乐之扬说道:“我另有两位火伴。”水怜影笑道:“一块儿叫来便是。”
乐之扬笑笑,取出空碧,柔声问道:“你想听甚么?”朱微说道:“你在乐道大会上奏的曲子很好,我很想再听一次。”
乐之扬问道:“你喜好甚么样的日子?”江小流说:“越热烈越好,你不也最爱上夫子庙?”
水怜影仿佛不测,莲航、岚耘也对望一眼,各各撅起小嘴,仿佛有些绝望。水怜影略一沉默,笑道:“二位若不嫌弃,无妨来敝船略坐。”
乐之扬心知她割舍不下兄妹之情,不由叹一口气,说道:“也罢,我送你去大宁。”
朱微低下头,小声说道:“他和我一母同胞,现在削藩,也不知他如何样了?”
乐之扬为朱微评脉,但觉她脉象衰弱,余毒未清,便将“转阴易阳术”传授给她,同时度入真气,助她运功,忙了半宿,朱微气色大好,次日醒来,精力也健旺了很多。
当晚,世人在谷中安息,乐之扬与朱微诉说别后情事,均是感慨莫名。不过乐之扬信守承诺,凡是触及梁思禽,一大要去不谈,朱微虽觉他有所坦白,也只当与朱元璋有关,乐之扬不忍说出。
“何止是恨?”乐之扬冷冷说道,“不能将他手刃,是我平生憾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