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灵苏一击不中,不再脱手,只是一味闪避。天下武功林林总总,若说闪避之妙,无出“江山潜龙诀”之右,其间长岸临水,高山陵谷,正合“水下土”、“掩陵谷”两种窜改。山高必有阴,两侧高崖耸峙,夕阳映照,留下大片暗影,沿着山根起伏不定,此情此景,使出“伏风景”来,又是如鱼得水。
乐之扬一点就透,微闭双眼,凝集精力,摒除统统杂音,统统耳力会聚到铁木黎身上。顷刻间,他进入一个奥妙地步,铁木黎的身子比如深山浮泛,万籁俱寂,静水深流,真气来自何方、流向那边,一点一滴,无不清楚可闻。只不过,铁木黎脱手越快,运气越急,越是轻易感知,以静制动,谨小慎微,稍稍有些恍惚不清。
这身法闻所未闻,铁木黎不堪骇异,可又欲罢不能。叶灵苏忽东忽西,实在并未走远,一缕剑气如有若无,始终在他身边缠绕,只要稍露马脚,青螭剑下,必然血溅五步。
“那是他的真气!”梁思禽的声音俄然响起,细如蚊蚋,一如崇明岛上。
杨恨死里逃生,匕首划过的处所一片酥麻,心知对方部下包涵,一愣神的当儿,数只毒蛭前后钻进水靠裂口,杨恨一把扯掉,扑向乐之扬,运起匕首乱挑乱刺。
杨恨一击到手,摆脱乐之扬,抖擞满身之力,踉跄游向岸边。刚一登陆,就昏了畴昔。世人定眼望去,无不骇然:水靠裂口处爬满水虱、水蛭,蠕蠕而动,充满肌肤。铁木黎又惊又怒,厉声喝道:“乌有道,还不救人?”
乐之扬略一让步,使出“操琴掌”,拂中带按,如挑七弦,内力转阴易阳,变得至阴至柔、奇寒彻骨,无影蛊裹入掌风,纷繁僵死,簌簌簌掉落一地,剩下数只,惶恐逃窜,钻入一旁“毒王宗”弟子的耳朵、鼻孔,连钻带咬,那人耳鼻流血,凄声惨叫。
铁木黎大怒,厉声喝道:“那钦,说甚么混话?”
铁木黎当然难受,叶灵苏也不轻易,她已将平生所学阐扬至极,每次想要出剑,敌手总能转到合适方位、做出得当防备,仿佛料敌先机,以静制动。叶灵苏来来去去,却连刺出一剑的机遇也没有
“你到底明白了!”梁思禽的声音忽又在响起,言下甚是欣喜,“正所谓:动而使之静,静而使之动,堂堂正道,致其岔路,浩浩之气,困顿难舒,故曰:不动而动,无所不动……’
乌有道吃了一惊,急催毒功,冷不防乐之扬顺手一捺,他毒功受阻,没法向前涌出,反而向后流蹿。乌有道魂飞魄散,仓猝罢手后退。
乐之扬故作不知,比及对方逼近,俄然双脚一蹬,敏捷向左漂移。一把乌黑匕首从他身边掠过,杨恨志在必得的一击俄然落空,怔了一下,腋下佛门大露,乐之扬举匕反刺,必能洞穿其肺,但是刺到一半,忽觉不忍,微微收力,在杨恨的水靠上划了一下,水靠划破,暴露肌肤。
两人手掌一交,啪,乐之扬神乎其神,绕过蛛丝,一掌拍中乌有道的手腕。
他说得一脸诚心,乐之扬哭笑不得,说道:“那岛上,这海东青也独一一只。”
再听四周人物,气血流转,历历可闻,此时激斗方酣,已过三十余招,世人体贴胜负,得空应用内力,丹田沉寂,真气不兴。
他专注之甚,死力寻觅铁木黎的马脚,想要将功补过,设法奉告叶灵苏。看了十余招,铁木黎攻守周到,无懈可击,正感懊丧,心头略微一动,恍惚闻声一丝异响,纤细之极,只在有无之间,可又持续不竭,究其来源,倒是从铁木黎身上收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