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小川听他说完,缓缓还刀入鞘,眼睛闪过一道暖色,道:“此事当真?”冷凌秋道:“此事本不想再提,没想本日能再遇见你,我大可说与你听。”说完便将王振谗谄杨府,本身替杨稷担罪,被追杀坠崖,后入玄香谷回归本姓之事向他说了。
要知冷凌秋便是杨僮,只是拜在玄香谷以后,这名字便从未用过,何况杨僮乃是官府通缉的要犯。虽说这名字本身已未曾再用,便是边幅也和曾经相差甚远,就连之前熟悉之人,只怕也一定能认出来,但乍听这少年提起,心中还是一阵慌乱,莫非东厂还在找我不成?
他只得道:“我帮你,只为你曾替杨大人打抱不平,再说我也没帮你甚么。”他确切没帮上甚么,他只是在中间瞧了一眼,说了两句话罢了。那少年道:“你是谁?和杨大人甚么干系?”冷凌秋见他话语未几,却句句直接,干脆道:“我姓冷,名凌秋。从玄香谷来,杨大人曾于我有恩,此次杨大人回籍,定有很多人横加阻扰,我只想去告诉他一声前路凶恶,须多加防备,其他......其他就没甚么了。”
那人眼睛一瞪,狂叫道:“不成伤了性命?这小子已杀了我几位兄弟,你还叫我不伤性命?本日不留下他脑袋,我戚老迈还在江湖上如何混?”说完便对那少年道:“小子,你如果自剜双目,叫一声‘大爷,我有眼无珠’我还能够考虑留你一条性命,你愿是不肯?”那少年不动声色,横刀在前,嘴角冷冷蹦出几个字:“最后一遍,要么滚,要么死。”
白羽健旺,一气便奔出二十里地。冷凌秋见前路有一溪流,便上马收缰,让白羽饮些净水,这白羽乃聂玲儿借与他用,走之前便千叮铃万叮嘱,莫让马儿刻苦。冷凌秋这些天日日与它相处,已然生出豪情,天然不能虐待它了。本日起的太早,眼角迷蒙,此处绿荫成林,也可乘机洗把脸。待白羽饮的够了,便持续前行。
那戚老迈那受过如此欺侮,回身抓起八卦刀,大呼道:“兄弟们,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,给我乱刀剁了。”世人发一声喊,刀棍其上,便往那少年杀去。
冷凌秋暗叫不好,便要上前互助,却被戚老迈提刀一阻,道:“看你一副墨客模样,本大爷不与你计算,你也且莫多管闲事,不然别怪大爷这刀不认得你。”冷凌秋自知武功寒微,那敢和他逞强,手中紧拽缰绳,只待那少年势弱,便纵马救人。
路小川听他娓娓道来,全无马脚,若非身临其境,又怎能在如此短时候内编出这套故事?见他回想旧事,更是黯然神伤,心有所触,当即拜倒在地:“路小川有幸再见仇人,今后仇人如有危难,我路小川一人一刀,任凭调派。”
众强盗那里见过这等刀法,顿时唬的动也不敢动,只听那少年冷冷的道:“还不滚?”世人才似如梦方醒,“哄”的一声四散奔逃,转眼工夫,便逃的一个不剩。冷凌秋曾见过他出刀,不过没看清,此时再见他出刀,还是没看清。
他见过聂游尘出针的快,见过成不空轻功的快,但是出刀如此之快,这少年倒是平生第一人,此时已不能用赞叹来描述,因为他还想到两个更加贴切的词,那便是‘惊骇’。
戚老迈一见,哈哈大笑道:“装模作样,受死......”死字未落,那少年身形已动,世人之觉面门一寒,一道疾风过眼,那少年已站在戚老迈身后,缓缓收刀入鞘,那姿式便是未曾动过,只是两人换了一个处所。冷凌秋更是连他拔刀都没看清,那戚老迈已经身子一歪,喉中喷出一道血箭,手中八卦刀还未举起,已然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