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瘦子惶恐得要喊,露生揪着他的耳朵,刀追在喉咙上,咬着银牙道:“你喊?你白爷爷我还没有喊呢。你喊一句,我就捅你一刀, 你多喊几句, 我陪你跟阎王告状!”
他盯着露生:“你的名声,就是他的名声,他今后还要立室,你是狐狸也好,是妖精也好,看在少爷多年待你不薄,你就算不自爱,总要晓得报恩,好歹不要毁了他的名誉。”
齐松义见露生楚楚不幸地软在地上,又看房里的风景,心中早已明白。沉着脸走到汤老板身边,看他好久,阴声道:“你把金产业何为么?”
露生不想他如许说,羞得无地自容。
齐松义沉默半晌:“明天的事情,对谁也不要说,传出去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辩不清。”
露生含泪无言。
露生听他说得不堪,羞得要挣回击,求岳安静拉住他。
周秃顶办事才气还是可靠的。
露生刀都扎进汤老板的皮褂子里了,所幸他肥胖,穿得又厚,一扎没有扎透。门从内里用钥匙开开,齐松义眼明手快,一把抢下他的刀——没抢动,把露生拉得跌在地上。齐松义回身就喝退仆人,立即又把门关上了。
露生怔怔地看着他。
“你觉得我是不幸你?我是不幸少爷的名声。”齐松义锋利地逼视于他:“明天如果换成少爷,你是不是就情愿了?”
露生听了,也不感觉如何刺心,只是苦笑。俄然见柳婶手里捧着一个盒子,随口问道:“这甚么东西?”
他也不由分辩,托起露生的手,仿佛骑士一样的姿式,和顺而禁止地,吻在他知名指上。
露生听他说“男朋友”,脸更红了。
这吻是带电的,清楚没有甚么胶葛,蜻蜓点水的一下,把两人都烫得心中酥麻。露生给他紧紧拥着,悄悄吻着,脸烧得几近仿佛不是本身的,见他又要吻下来,想要他再吻,又怕他再吻,羞得低下头:“说好只亲一下。”
他也不敢再哭,在客堂呆坐了半天,强打精力,又出来叮咛晚餐。不料柳婶来讲:“少爷早晨不返来。”
金总道:“你哭起来俯视角度比较都雅。”
那一晚他在房里盘桓又盘桓,本身拿刀在本身心上割,想想本身是求岳一辈子洗不掉的玷辱,几近发疯要排闼远出,但是翻覆再想,本身又做错了甚么?人间险恶如荼,世人诽谤如刀,莫非是一个“逃”字就能分化?凭甚么逃,又为甚么要逃?
露生不敢辩白,心中又愧又痛,没有话说,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而下。
露生两手给他握着,没手拭泪,这泪却和悲伤毫无干系,是一片冰雪给他温情化成春水,有情保重无过于此,无他可酬,唯有眼泪相报。
露生给他握动手,心中又觉妥当,又觉萌动,脸上垂垂地红了,不知他要说甚么,悄悄看着他。
他一手提起汤老板,俄然揪住他领口,直勾勾看了半日,汤瘦子浑身肥肉都颤了:“你干甚么?你们要干甚么?”
露生练过武生这件事,晓得的人极少, 除了买他的张老娘, 就连他两个师弟也不大清楚。外人看他娇花普通, 水嫩嫩的, 恐怕多揉两下就坏了。汤瘦子也是这么想, 感觉他一个唱旦的能有甚么本领?心中竟没把他当作男人。谁知白小爷发了狠, 既不哭也不叫, 一脚踹在关头位置,连刀子都上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