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探病
“多谢郝大人提示,我明白了,断不会因为一口气而扳连了妻儿。”泰慊同长长叹了一口气,眼中的死志更坚了,“若非此次的沉痾,我也早已决意自裁,只是但愿皇上能放过我的妻儿,不要让他们流落边塞刻苦,余愿足矣。郝大人,心莲她是大师闺秀,受不起那等委曲,倘若我死了,还望大人能上书为她和孩子讨个情,我这厢感激不尽!”泰慊同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量,竟然挣扎着翻过了身子,径直在床上叩下头去。
“郝大人,我以往自视甚高,事事老是专断专行,也没顾得上你的感受,是我失了高低之礼。”泰慊同艰巨地吐出一句话,脸上的灰白之色更显暮气,“现在你还不计前嫌地教诲贱内这么多事理,实在是让我无地自容。”
“弟妹,现在泰老弟落得这幅模样,你还是得节哀趁便才是。”郝渊盛见屋中再无闲杂人等,说话也就不避讳了。他见刘氏一脸惶恐欲绝的神情,微微叹了口气,缓缓解释道:“就依着连大人他们弹劾泰老弟的罪名,即便押送都城恐怕也难逃一死,就连你们家其别人怕也是要放逐边陲。现在看这景象,上边的大人物是想清理洁净这边的肮脏,免得连累甚广,以是你就不要再嚷嚷甚么公道天理了!”
四川总督郝渊盛得了泰慊同病危的动静,不由大惊失容。本来嘛,本身身为统管一省军政的封疆大吏,听任巡抚胡作非为就是一条失策之罪,是以他早就备好了赔罪折子,只是但愿处罚不要太重就行。现在出了如许的忽略,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泰慊同晓得的东西太多,有人企图杀人灭口。
“那些女子用不着去管,反正她们也是看中了我的权势,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,统统听天由命便是。”泰慊同漠不体贴肠道,仿佛常日那些宠嬖至极的姨太太们只是一件能够随便丢弃的物品,“郝大人,我晓得你不会平白无端到此地来,东西在哪我到时奉告心莲,必然让她转交于你。”
郝渊盛见泰慊同出气多入气少的模样,心知他撑不了多久,赶紧好言安抚道:“泰老弟,我本就是不管事的人,你就不必多说了。此次的事情一出,我的总督位子怕也是要挪挪处所了,四川这天府之国我也一样呆不下去。不过,我另有最后一句话要劝你,不管手中另有甚么首要的东西,万不成随便拿出来企图一搏。皇上此次的措置很有深意,万一触怒圣驾,弟妹和那帮侄儿侄女可就难保性命了。留得他们在,泰家或许另有东山复兴的那一天,你千万不成自误啊!”
刘氏已是垂泪不止,“老爷,你别说了,妾身必然会照你的话做,孩子将来必然会成才的!”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,嘴唇也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下被咬破了,“只要妾身还活活着上,将来泰家的子孙必然会为你讨回公道!”
“记着,东西在……”泰慊同挣扎着说出了一句完完整整的句子以后,又喷出了一口鲜血,刘氏的身上和被褥上,顿时溅满了触目惊心的一片鲜红色。刘氏也顾不得那很多,低声反复了一遍后便大声叫道:“来人,老爷的病又犯了!”
“弟妹,不瞒你说,现在我是本身难保,又有何德何能护得了泰老弟?”郝渊盛摇了点头,显得怠倦而衰老,“弟妹是大师出身,天然应当晓得现在朝廷党争愈演愈烈,四川乃是敷裕之地,他们又岂会放过这个处所?恰好我又不属任何一党,平素也很少不管事,这才气偏安于总督之位,不然谁能容得下我?泰老弟此次是被作法当了靶子,他如果不死,朝中的很多人就得跟着颠仆,他们不脱手才是怪事!”郝渊盛罕见地暴露了多少愤懑,看在刘氏眼中更加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