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城这边,天子见了大病初愈的风无痕,心头也不由欢乐,当下就遣开了别人。常日这个儿子一向在跟前也不觉甚么,虽说是机灵无能,但也并不闪现锋芒,即便兼着户部的差事也向来不出风头,倒是便宜了越千繁这个户部尚书,掌管国库这几年滴水不漏,几近没有任何岔子。现在这一次凶恶万分的事件一起,他才发明这个儿子替他省了多少心,不过,现在就是悔怨也都晚了。萧云朝和卫疆联一个满拧,满朝文武便都不敢出声,就连贺甫荣也搅和在里头,闹得贰心力交瘁。
钱创斐本想开口禁止,但见鲍华晟神采乌青,忙不迭地答道:“那些差役们还在清理,不过他们或许只顾着捞银子。您也晓得,尹家的大富乃是两淮驰名的,现在人手不敷,下官天然没法弹压。”话音刚落,他就听得这位钦差冷冰冰地扔过来一句话。“事到现在还敢趁火打劫,这些小人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!你传本官的钧令下去,限他们一个时候以内撤出尹家那块处所,然后去调兵过来,如果蔡怀章敢不派兵,本官亲身去和他打擂台!”
固然已是推测了几分,但听这位知府道出真相,鲍华晟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炫。尹府可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家属,阖府起码有几百口人,再加上风助火势,死去的百姓也毫不成能在少数,真是不法啊!鲍华晟的脸顿时冷得如同寒冰普通,本来就被誉为铁面的他看起来就如同一尊披发着砭骨寒意的煞神,就连钱创斐也不由后退了几步。
固然没有提到萧云朝的措置以及海观羽的去留,但天子晓得风无痕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。毕竟萧家和海家都是他的嫡亲,不管是为尊者讳还是为父老讳,风无痕都不能再提甚么过分的建议。“好,朕就依你。”天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,俄然冒出一句话来,“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。无痕,你做得很好,如果皇子能都像你这般不闹家务,朕就真的费心多了。”
“父皇,请恕儿臣直言,您不是断不了,而是不能断罢了。不管是打压了娘舅还是措置卫疆联,都会引发一阵轩然大波,是以这才是您最难堪的处所,不知是也不是?”风无痕思考半晌,也不拐弯抹角,径直说了出来。果不其然,天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赞美,但却含笑不语,仿佛还在等着儿子上面的话。
固然年事已经不小,但鲍华晟还是用最快的速率奔向淮安。他是晓得那些官差的本性,唯恐这些如狼似虎的小报酬了交差而草菅性命,是以分外忧心。据他的观点,尹家极有能够是遭人暗害,如果能揪出背后黑手,那或许能免除灭族之祸,他能做的也就只要这些了。
钱创斐沉重地点了点头,“不瞒大人说,下官接着朝廷的邸报,蔡大人就马上下了宪令,命人看管住了尹家大门。”他的神情俄然变得有些难堪,“那些差役中有很多不长眼睛的,见尹家失了势,未免就红了眼睛,当下就有人冲进府中妄为,谁想立即便被尹府中的人扔了出来。”他见鲍华晟紧皱眉头,赶紧又弥补道,“下官得知朝廷派了鲍大人前来以后,便命人束缚住这些不知好歹的差役,想着凭大人清正忘我的官箴,定能给尹家一个公道,谁知前日夜里本就风大,他们也不晓得从那里找来了火油等物事,竟是阖府自焚。那帮差役一时之间措手不及,成果风助火势,就成了现在的模样。传闻,传闻尹家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