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上的世人全都愣了,卫疆联不悦地喝道:“此乃公堂,尔等何人,竟然敢乱闯,莫非不知朝廷法规森严,擅闯公堂者该当乱棍打出么?”他的目光又投向了堂外,“本日何人当值,竟敢胡乱放人出去,该当何罪?”
想着想着,卫疆联的眉头愈皱愈深,这个保定知府还真不是那么轻易入罪的。所谓极刑不过是几个贩子小民的传言,一没有书证,而没有人证,那次常采节是吓呆了,倘若他到时来一个矢口否定,轻而易举地就能狡赖畴昔。“来人,传本官宪令,让保定知府常采节到总督衙门来,本官有话要问他!”卫疆联俄然出口唤道。一旁服侍的小厮低头承诺一声,便仓促快步拜别。
“常大人,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大违官箴,想必你已经晓得本官已向皇上呈交了弹劾的奏折?”卫疆联不紧不慢地说道,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打量着常采节的神采。这句话一出口,常采节的额上便冒出了精密的汗珠,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,欲言又止。“你的知府衙门和总督衙门同在保定,你我虽是上部属,却份属同僚,是以本官得知你被那些豪奴蒙蔽,心中也是痛心不已。”卫疆联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悄悄点头叹了一口气。
连玉常冷眼旁观,已是看出了几分不对劲,心中悄悄抱怨卫疆联的失策。他对萧云朝这等权臣没甚么好感,反倒是对这位直隶总督一怒之下为民请命的行动非常赞美,眼下见卫疆联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,未免有几分不忿。堂下群情的声响愈来愈大,实在不耐的连玉常抢过桌上的惊堂木,狠狠拍了下去,庞大的声响让卫疆联和常采节都吓了一跳,那些刚才还收回庞大鼓噪的百姓更是噤若寒蝉,一脸畏敬地看着堂上的三位大人物。
这番话是蹊跷之上再是蹊跷,卫疆联顿时哑口无言,就连连玉常也是感到事情毒手。本觉得已经将统统被抓耕户都转移到了总督衙门,谁料竟放走了正犯,现在他这么一开口,顿时事情就全翻转了过来。卫疆联还但愿这些人都是冒牌货,但公堂外那铃铛泪流满面的模样决计做不得假,再看公堂上那些被捕耕户的欣喜神采,他已然肯定,别人已经占了先机。
连玉常和常采节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,一副泰然自如的模样。底下跪的几个耕户却已经是瑟缩不已,他们何曾见过如许的场面,很多人的腿已是打起了颤抖。因为天子钦派了连玉常来此地监审,是以萧云朝庄子上的那些管事也不得不列席,一时之间,公堂之上竟是满满铛铛的。
卫疆联见戏演得差未几了,便假装不经意地提及提审的事情,常采节哪还会不知机,装成痛悔的模样,并一再要求本身伴随列席。竟然如此等闲地便收伏了此人,卫疆联心下未免有些飘飘然,但他还是存着几分警戒,直接开口要求常采节这几日先留在总督衙门,早就预备好统统的常采节立即一口答允了下来。他获得的动静更加精准,天子忧心直隶有些不稳的局势,此次竟是直接派了监察院的连玉常下来,卫疆联一点口风未露,只能够是他至今未获得任何风声,比拟萧家的筹办全面,这位直隶总督已然落了下风而不自知。
常采节的脸上掠过一丝胜利的浅笑,这些泥腿子轻易打通得很,许了几亩地步外加丰富的犒赏,再加上威胁以家人道命,让他们说甚么办不到?这下子就让中间的两个大人物伤脑筋就是了,归副本身的干系已经抛清,决然不会再牵涉出来,除非这些升斗小民不要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