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到段珪血书,黄门令左丰幼年重义。这便赶来相见。
“事成以后,另有重赏。”窦太后之语,风轻云淡。
张让越听越心惊,不由得盗汗直冒。心中更升起惊涛骇浪。
“此话,我定带到。”
“唉……”段珪一声悲叹:“粗心了。”
见黄门令左丰,面露肝火。掖庭令毕岚拭泪上前:“少令且放心。我等皆未道出宝钞来源。少令与蓟王,当稳如泰山。”
高低照应,铁证如山。
几位中常侍亦躬身回礼。
“太仆。”左丰隔监施礼:“何故至此?”
因在他看来。本身乃奉帝命,与承平道暗中勾搭。与承平道来往手札,皆为陛下所知。若宫内真有徐奉翅膀,陛下当不会思疑到本身头上。既如此,为何要将所得宝钞,无端献出。
“慢走。”黄门令左丰,长揖及地。
深宫当中,性命当真不值钱。
“不必了,少令。”话音未落,钩盾令宋典、掖庭令毕岚等人,已手捧毒酒承案,步入缧绁。
“老奴张让,拜见太后。”新任长乐太仆,赶来拜见。
段珪之以是不献,亦事出有因。
十二枚琉璃宝钞。陛下得其六。皇后得其五。十常侍官复原职。张让、赵忠,不药而愈。段珪家人悄悄兑换千万蓟国上币,留一老仆敛尸,举家迁离。皆大欢乐。
几人先冲黄门令左丰,肃容施礼。趁左丰躬身回礼,已走到缧绁前。
“太后何事?”张让暗自皱眉。不过是来走个过场,如何没完没了。
张让咬牙点头:“喏!”
“且上前来。”
然陛下如此行事,义理安在?
“咳咳。”张让强笑:“太后……言之有理。”
“忸捏,忸捏。”掖庭令毕岚点头道:“蓟王天家麒麟,国之栋梁。又何必我等保全。陛下圣明如此,又岂能真不知宝钞出处。不过是不想究查罢了。”
待起家,已人去牢空。再回顾,监内段珪已含笑地府。
换言之。何苗既口出“翅膀”,十常侍欲辟祸,当找出一个“翅膀”。这便是陛下所谓“蝮蛇螫手,懦夫解腕”。又所谓“舍车保帅”。被十常侍舍弃之人,恰是长乐太仆,段珪。
“少令。”段珪身着囚服,披头披发,却未受皮肉之苦。
钩盾令宋典亦道出心声:“蓟王忠义分身,身系社稷,饶是陛下,亦不会轻动。再说,皇次子远未成人,蓟王任重而道远。大汉擎天之柱,又岂能半道崩折。少令与蓟王年事相称。此生繁华繁华,不成尽数。言尽于此,告别。”
“谢太后。”张让这便起家。
总归是:要“翅膀”,得“翅膀”。
然却忘了。陛下是主,本身是奴。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
却如一记重锤,敲碎灵魂。所谓报酬财死,鸟为食亡。
说完,便有四四方方一锦囊,自帘后递出。
这便是程璜所谓“存亡两难”。
阛阓无父子。牢记,牢记。
“喏。”张让躬身到帘下。
河南尹亦不再究查。反催洛阳令,草草结案。
“告别。”众常侍先施礼。
左丰言道:“太仆可有未尽之言,托我上达天听。”
待空杯落地,监外世人纷繁背身,不忍直视。再昂首,掖庭令毕岚已泪流满面。饶是余下几人,亦颇多兔死狐悲。
段珪负罪他杀。与承平道来往手札,亦从府邸密室搜出,后被公之于众。坐实了,河南尹所谓徐奉“翅膀”。换言之,乃是段珪暗中将徐奉约至临水高台,再趁其不备,推下毙命。慌乱当中,冠上附蝉,被徐奉长袖扫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