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蓟王只取祸首祸首,天下皆知。”宋建目视世人:“诸位可敢破釜沉舟,背水一战?”
蓟王善掠人家小。可不是说说罢了。
众渠帅这才幡然觉悟。今后再不敢言反。
“家小被扣为质,如何敢战。”世人垂泪。
待蓟王亲出,为宋建披衣松绑,言道:“都尉辛苦了。”
帐内世人,皆看向宋建。与宋建一碰,又各自移开。内心之仓惶无助,窥一斑而知全豹。
“且收拢部族,各自罢兵回营。切勿触怒蓟王,悔之晚矣。”任务达成,宋建不由暗出一口浊气。
凡敢逼近,一箭射死。毫不包涵。
此时,亦看出城居的好处。统统牢城,皆筑高墙、掘深壕,引水护城,吊桥阻断。杂羌轻骑冒进,苦无攻城诸器,孔殷间如何能攻陷。更何况,城内羌户同仇敌忾,与杂羌早已泾渭清楚。任凭围城羌骑喊破喉咙,亦未曾摆荡分毫。
“唉……”宋建一声长叹:“战不能战,逃不能逃。如此,便将我五花大绑,同上陇山,负荆请罪。”
至此,无双连环,或可宣布结束。
此,亦是期间之风采。
“皆被重兵差遣,迁往西倾山中。”又有豪帅涕泪横流:“追之不及也!”
危急关头。热锅蚂蚁般乱窜的三十五部渠帅,便又集合到宋建大营。问计破敌之策。
西域联军,并护羌校尉部,兵出枹罕。兵分数路,攻入大小榆谷,河湟谷地。势如破竹,将寨中家小尽数掠走。牛羊马匹,打劫殆尽。老寨至上而下,被舔舐一空,又付之一炬。
为勾引杂羌,不让鱼儿脱钩。沿途大营所存粮草辎重,充足丰富。“三表五饵”亦不过如此。施以厚利,方能引羌骑不竭深切,阔别老巢。
除此以外,另有一条少有人问津的南线。
围城羌骑悉知,仓惶而退。连天加夜,驰援老寨。又接连遇伏,人马折损无数。不等返乡,便半道折戟,主帅为流矢所杀,残兵一哄而散。此时方知,幕府将校,并无远遁。
杂羌倾巢而出。陇右大地,万马奔腾。杂羌高低皆知,蓟王中调虎离山之计:领兵入关中,追逐句就种羌。却不知何时得归。机会稍纵即逝,不敢涓滴担搁。尽掠沿途幕府虎帐辎重,一起轻骑冒进。
“钟羌与蓟王攀亲,自当甘为差遣。”在坐有人恨声道:“我族败类!”
此话不啻五雷轰顶。
南线由长安沿渭水过陇关、经上邽、狄道、枹罕,由凤林渡,过大河,穿西平,越大斗拔谷(扁都口)至张掖。
宋建环顾世人,居高低问:“环境如何?”
数今后。宋建领三十五部杂羌,同登大震关首,负荆请罪。
蓟国谋主,巧设连环。冒充逞强,诱敌深切。奇兵尽出,一战而胜。便是所谓“卖了个马脚”。连环计的精华亦在于此。不到最后,不知胜负。更窥不破战局也。
“河水又东历凤林北。凤林,山名也,五峦俱峙。耆彦云:昔有凤鸟,飞游五峰,故山有斯目矣。”
如前所说,时下丝路,有北、中、南,三线。时人多走中线:翻大震关,过洪池岭。入河西走廊,出玉门、阳关,中转西域。此路,车马不断于道,沿途郡县,年年修善。路况最好。
此事,共出典故二则:“假道灭虢”与“马齿徒增”。
“可否与我一走了之。”宋建再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