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细想之下,幡然觉悟:“都尉言之有理!若妇孺也算在余孽当中,邺城兵士何不自取,岂又会摈除来此。”
“速速登船吧。”
杀又杀不得。送又送不走。如之何如。
帐内一时无声。
军士这便放行。
“嗯,传我将令。马上送妇孺登船,驶往蓟国。不得有误!”
各中短长,曹操又岂能不知。
“这……”世人无言以对。
现在想来,还是骑都尉技高一筹啊!
“这……”世人公然被骗。相互看过,便临时收拢肝火,抱拳就教:“敢问都尉,我等依令行事,斩杀黄巾从众,何罪之有?”
连喊三声,兵士纷繁停手。
“只怕并非如此吧。”有人吁了口气:“此乃祸水东引之计也!”
曹操转头再看,黎阳营士已抄断妇孺后路,正将数万人驱向港口。
说到妙处,奋然击掌。猛昂首,却见世人脸上笑容,姗姗来迟:“咳咳!此计甚妙,我等皆以都尉马首是瞻!”
放眼河北疆场。欲放数万妇孺一条活路者,唯有曹孟德一人。
“……”
“恰是。”世人点头。
“都尉何意?”夷三族之声,犹在耳旁反响,一众将校敢怒不敢言。所谓“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”。皇命当头,如何能起怜悯之心。骑都尉此举,实乃妇人之仁。
“我等皆以都尉马首是瞻!”世人纷繁抱拳。
骑都尉言下之意,将妇孺随身照顾的金饰钱货,尽数虏走。只穿中衣登船。
“速开砦门!”这便拍顿时前,扬鞭喝问。
“朝廷下诏,让我等剿除黄巾余孽,并未言明男女。是与不是?”曹操反问。
“送往那边?”世人又问。
财贿到手,营中兵士自当如愿。至于不值钱的性命,放过也就放过。妇孺首级,归正又充不得数。
“悉数送走。”曹操终究道出心中所想。
三河骑士,力尽而归。黎阳营士,投鼠忌器。杀与不杀,皆看曹操一人之意。然作为单骑入营的骑都尉,曹操在黎阳营中,一偶然腹,二无声望,三无背景。当真是伶仃无援,孤家寡人。若强行下命,激起兵变,不但本身性命不保,还累及数万妇孺陪他送命。
黎阳营,乃帝国常备之兵。各方权势盘根错节,鱼龙稠浊。营中兵士,说是骄兵悍将亦不为过。先前借大河解冻,欲给曹操一个上马威。便是让他晓得,都尉难做。
现在数万妇孺被团团困在黎阳津,皆手无寸铁,任人宰割。岂能就此放过。
再说,皇命不成违。便是妇孺又如何?皆是黄巾余孽,尽可杀之!
与这群骄兵悍将打交道,定不成掉以轻心。想着那晚大河解冻,阵容浩大,如万马奔腾。世人虽皆知启事,却绝口不提,只想看他出丑。吃一堑长一智,曹操又岂能不暗生戒心。
心急如焚,盗汗连连。可曹孟德却面色不改,微微一笑,尽在把握:“这有何难?让妇孺尽弃被服辎重,除下外袍,只穿中衣,轻身渡河!”
眼看便要激起叛变。各部校尉便又来请命。
“胆敢射杀妇孺者,夷三族!”身后亲卫亦同声呼喝。
“猜想。远在邺城的捕虏将军与左中郎将,已自有定夺,何人该杀,何人又不该杀。故才将老弱妇孺,皆放归流亡。必是杀不得也!若我等半路截击,杀之充功。过后必遭构陷。若朝堂见怪下来,一家性命如何得保!”曹操言之凿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