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人掘城中草甸检察,公然如此。今夏大旱,草木多枯死。待新草再发,便将枯草袒护其下。遇明火,将一发而不成清算。若能乘大风,必定大胜。何如天不遂人愿。从夏初比及夏末,皆无大风可用。
随刘备缓缓松脱紫艾绶,玉佩稳稳坠入孺子掌心。围观人群各自惊呼。亦纷繁觉悟,躬身施礼:“拜见王上。”
“大兄要去哪?”
骑都尉曹操、公孙瓒,右中郎将朱儁,早已伏于黄巾背后。只需火起,便表里夹攻。何愁黄巾不灭。
“走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也不知哪来的力量,侏儒竟翻身而起。拽着孺子,便向城外奔去。
“大兄!”孺子仓猝怀揣美玉,反回检察。
侏儒脚下一缓,这便回身:“你若能护美玉,你我二人自有餬口之道。若不能,必死无葬身之地。要之无用,弃之不吝。”
“去寻老都尉,拜师学艺。”侏儒答道。
“报——”忐忑间,忽听帐外急报:“长社大捷!”
“却从未听大兄提及。”孺子不信。
车队这便出发,奔赴敦煌。
孺子闻声,遂将已伸出一半的手缩回。
中军大帐,油灯闪动,帐帘摇摆,呼号四起。正酣然高卧的曹孟德,猛拔剑:“何人行刺!”
“姓庞名德。”孺子喃喃自语。
“手中玉佩便是拜师礼。”侏儒再答。
“雕虫小技,不敷为奇。王上赐一串铜钱便可。”侏儒再拜。
“好。”刘备赞成道:“且上前来。”
“启禀都尉,无人行刺。”帐外答话者,乃新任军曲候乐进。月前,乐进孤身返乡,募来千余义勇。曹操大喜,便许他军曲候一职,帐下听令。彻夜便由他领兵,拱卫中军大帐。故而孟德才得以安睡。
不,没有万一。
“……”
“喏!”众校纷繁应诺,竟无有游移。公然军心可用。
百里之遥,一人双马,朝夕可至。
低头瞥了眼瑟瑟颤栗的侏儒,孺子咬牙站起:“有何不敢。”
“意义是说,像你我这类草芥之人,具有美玉便是杀身之罪。”
“这……草芥之民,如何敢受王上随身之物。”侏儒连连叩首。
“都尉意欲何为?”
“传令各营,速速束装!”
“无此物,如何餬口?”孺子急问。
侏儒滑步跪在孺子身侧,俯身言道:“山野顽童,不知礼数。王上恕罪!”
颍川,长社。
“喏!”
将将翻过一个缓坡,忽见乱兵如蚁,四周逆窜。
“哦……”孺子似懂非懂:“此去那里?”
“杀——”
“哈哈!”曹操挥鞭遥指:“果不出我所料。趁彻夜大风,长社必有大火。”
数千精骑,吼怒而出。曹操领乐进一马抢先,冲在最前。
“无妨。”刘备笑道:“既然看了,自当给钱。”
曹操想也不想,一槊刺出!
“哦。”待辨清帐内诸情,曹操才渐平复。又忽觉冷风劈面。心中一动,猛翻身下地:“天佑我也!”
“只是……大兄,学艺既为护怀中美玉,拜师却要将美玉送出。美玉不在,学艺何用?”
“巧了。孤身上只要玉佩,并无分文。便以此佩,充作赏钱吧。”
“无妨。”侏儒艰巨翻了个身。抬头朝天,语出有力:“小弟,你可知‘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’?”
好久,待车队远去。浑身抖如筛糠的侏儒,这才如断线木偶般,轰然扑地。也不管浑身污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