撤兵时一起奔驰,刘备来不及讳饰行迹。再说,如此多的战马,也无从藏匿。鲜卑雄师只需顺道南下,不日便可直抵白檀城。
阎柔抱拳道:“柔晓得胡语,在邑中常为奸商,对塞外诸胡心知肚明。若遇盘问,便诈说是别部鲜卑大人麾下骑奴,来往王庭联络。胡人必不生疑。”
鲜卑和炎汉气运鼎祚,皆在此一战。
“寄父勿虑。”刘备欣然一笑:“我已有计算。”
待乌莲返答复命,刘备撤去帐中世人,私语道:“麾下可有忠勇死士?”
刘备又低声道:“我有一存亡大事,非忠勇死士不成相托。”
乌莲答道:“无妨。不管乌桓还是山蛮,皆精于射。上墙守备,比弓弩手涓滴不弱。”顿了顿,又说道:“独一忧愁,只恐弓多箭少,守不满旬日。”
人马回营。不急洗漱,这便将鲜卑大阏氏带到帐中。
“小到不计。”乌莲说道:“重伤数人,重伤百余。无人死亡。”
“不成拘泥,当随机应变。”刘备细细想来。此事或许唯有阎柔是合适人选。
“喏!”阎柔领命而去。
刍稾便是指干草料。草原一片枯黄,青草皆被蝗虫啃食一空。又遇汉军三路奔袭,牧人纷繁迁徙,有力畜牧。草料早已耗尽,哪另有刍稾可供积存!若能早日击溃汉军,所获辎重粮草或能支撑数月。再抄掠北地边郡,取食于汉民。撑过此次天灾,鲜卑必将强大。
“先前帐中身患鼠疫的老者,但是檀石槐?”
寒冬将至,彻骨极寒。
人吃马嚼,何故久持。
大阏氏的惊奇全在脸上:“将军意欲何为?”
刘备叹了口气:“此去艰险,你要有万全筹办。一起皆是鲜卑牧场,若遇查问,如何脱身?”
黄忠点了点头:“如此,少主需好生存算。”
胡人所赖有三:“水草”、“刍稾”、“盐地”。
“主公。”阎柔抱拳施礼。
黄忠抱拳道:“少首要守城?”
乌莲见刘备神采凝重,这便点头:“我且去把他唤来。”
刘备笑着点头:“如此,甚好。”
刘备即使有万般无法,却也无可何如。一击不中,鲜卑王庭必有防备。说不定此时鲜卑游骑正源源不竭向王庭赶来。
各种非常,不但申明檀石槐就在营中,且并未身故。
“也在军中。”公然如此。
刘备笑着点头:“恰是。”
“檀石槐不死,鲜卑不散。我若撤离,必迁怒于汉军,百姓。待三路汉军被灭,边郡兵祸必将连缀。百姓被搏斗一空,千里无鸡鸣,只为报杀子夺妻之血海深仇。”
“主公既能来,阎柔自也能来。”阎柔幼年老成,身形只比刘备稍弱。办事纯熟,无人将他当作弱冠少年。
话说,即便是那黄穰也很有姿容。刘备不忍摧辱,便给了他百口一个痛快。谁能想到,风头一时无二的鲜卑大单于,竟是此等货品!
刘备笑道:“旬日充足。若还不退兵,我自有奇策。”
大阏氏看了眼刘备,这便说道:“杀子之仇,夺妻之恨,不共戴天。”
思前想后,并无遗漏。刘备这才长出一口气。腹中饥肠辘辘,乌莲已送来饭食。
乌莲一愣:“摆布皆是懦夫,何来此问?”
谁能想到,纵横捭阖,兵马甚盛,南抄缘边,北拒丁零,东却夫馀,西击乌孙,尽据匈奴故地,东西部大人皆归焉。东西万四千余里,南北七千余里,收罗山川水泽盐池的,鲜卑大单于檀石槐。正值丁壮,却如此老迈不堪!浑身高低无一丝豪杰气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