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二满脸堆笑，手伸出来：“客长，小店的端方，先结算饭钱，喏，这饭菜，三十钱。”
芳菲顺手将马缰一松，也不管马，就径直走出来。屋子里也是黑黢黢的，三两只木桌，几条宽凳子，还没掌灯，只仰仗落日的光从窗子里晖映出去，保持着一点亮光。
“客长，您先吃点甚么？”
店小二见她满面惊诧，脸上的笑容逐步地就不见了，他高低打量这个“客长”，一身灰色单衫，头发半尺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，说是女的吧，又像个牧马的小厮；说是男的吧，她暴露的手，十指纤细，如削葱尖。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，竟然连三十文也拿不出？
一碟子盐干花生米，一碟子烟熏芦笋，一碟子猪头肉，一碟子卤鸭子。每一样分量都是极少的。芳菲夹一筷放在嘴边，气候太大，卤肉已经微微有点变味了，但是，她自从进了神殿，已经七八年从何尝到过肉味，只感觉浓香适口，一口下去，不由大吃大嚼，大声说：“好吃，太好吃了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我要内里阿谁肉……”
她自小在宫里长大，从没用过钱。到了北国后，在神殿糊口，别说用钱，的确连钱都没有看到过。就算和安特烈一起的流亡，也是因为太子在马车里筹办了干粮和净水。二人都没甚么糊口经历，不过是偶尔早晨露宿时，打了点野味，冒死奔逃的途中，也没有住过店。
她浑然不觉旁人的眼色，风卷残云普通，很快将几碟子东西吃得一干二净，才心对劲足说：“小二，客房在那里啊？我先去歇歇。”
她好生诧异，还要钱的么？到那里去拿钱呢？
店小二昏昏地看着她，这个不男不女的客长，就这卤肉，有那么好吃么？
“一样来一份吧。”
“卤肉么？好咧，要多少？”
芳菲一愣，给钱？给甚么钱？